被握住的手腕彷彿要被燙壞,可餘時書知道這只是自己心裡太緊張才會這樣覺著。
鶴芳川的掌心乾燥溫暖,和餘時書的手不一樣,小木匠平時做木工手上有許多的小繭子,這人手上卻是光滑一片,就像是上好的玉石一般——餘時書經常會偷偷觀察鶴芳川的手,指節分明,白皙修長,和餘時書比起來,他更像是富貴公子哥。
而此時逐漸覆蓋上手背的羽毛,在向餘時書訴說著眼前人並非常人的事實,他想著自己應該要害怕的,可最開始的震驚從心頭消散後,他就只剩下了好奇。
甚至想去點蠟燭看清楚一些。
那羽毛細膩柔..軟,不像是成鳥的羽毛,反而更像是幼鳥毛絨絨的小細羽,意識到這一點後,餘時書忍不住抬眼藉著快要消失的黃昏光亮看向身邊沉默良久的鶴芳川。
這傢伙看著也不像是個小孩啊,餘時書疑惑不解,難不成是他和常人不同,就連成沒成年都不一樣嗎?
殊不知自己的想法歪打正著的餘時書下意識伸..出手指按住了那柔..軟的羽毛,倒是把正在等待著餘時書反應的鶴芳川嚇了一跳,猛地往旁邊縮了縮:“……你做什麼?”
“摸,摸一下……不行嗎?”餘時書結巴道,心想我還想點燭火仔細看看呢,看你這陣仗要是真點了燭火,你怕不是得直接走人……
鶴芳川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這還是兩人認識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面對餘時書無話可說,好半天才轉過身和他面對面,曲起一條腿半跪在那木榻上,低聲問道:“你不怕嗎?”
見餘時書搖頭,這下輪到小鳳凰迷茫了,想了想又強調道:“我不是人。”
小木匠抬手撓撓頭,看了一眼窗外,小聲道:“那青雀公子也不是人?”
鶴芳川差點脫口而出管青雀什麼事,正想著怎麼找個理由先把青雀的事兒搪塞過去,又聽他道:“莫非你之前賣的那隻青鳥,就是青雀公子?”
小鳳凰目瞪口呆——這傢伙的直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準了?!
餘時書沉思道:“所以你是把好兄弟給賣了……不對不對,按眼下這個情況來看,你是幫他找了一個棲身之處,只不過你收了點錢?也不對,那可是三百兩銀子呢,青雀公子真的值這麼多嗎……”
到底是給多了還是給少了?
鶴芳川:“……你不應該害怕到衝出門去報官,叫人來把我們這一院子的都抓走嗎?或者是嚇到跪地求饒,讓我不要吃了你?”
明明這才是正常反應!
哪裡有人遇見非人類還這麼淡定,甚至開始思考青雀值不值三百兩銀子的!
餘時書終於反應過來,蹙眉認真道:“那你吃人嗎?”
鶴芳川僵硬地搖搖頭,餘時書一拍手,笑得眉眼彎彎:“那不就行了嗎!你又不吃人,我怕你做什麼?再說了,你不僅收留了我,還要給我免下個月的房租呢,這麼好的東家我錯過了之後要到哪裡去找第二個?”
最後幾句話竟然讓鶴芳川聽出了些許自嘲,在今天之前餘時書也許都還抱著“說不定將來還能回家”的想法,不管回去之後會不會和過去一樣,心中多少都還是有著期待的,可現在親人可能是殺母仇人,父親成了始作俑者,就連撫養他長大的餘老爺子都變成了為虎作倀的倀鬼……
鶴芳川收留他時,他還算不上無家可歸,現如今的他除了這個小院子,哪兒也容不下他了。
鶴芳川正想著事兒,手就被餘時書捧了起來,他驚愕看著後者眯著眼睛將他的手放在眼前,嘟囔著看不清啊能不能點蠟燭,手指還頗不客氣地在他的羽毛上摸來摸去,小鳳凰後知後覺地把手抽了回來。
他方才是不是被調..戲了?
“還真不讓摸啊?”餘時書不好意思道,“對不住,手感還挺好的……那個,我能不能點了燭火再看看?”
鶴芳川遲疑點點頭,小木匠撐著快要坐麻了的腿起身扶著桌子去摸蠟燭,不成想他才剛摸到燭臺,面前的蠟燭就自己亮了起來,火光跳動著照在餘時書側臉上,同樣也照亮了鶴芳川剛剛收回去的指尖。
餘時書吃驚地撲回鶴芳川面前,毫無影響地跪在他身前,雙手捧住他的手指:“哇,你點的火?手不疼嗎?燙不燙?”
鶴芳川還沒回答,就被餘時書握著手,將指尖放在了他自己的耳垂上,小鳳凰登時就懵了——餘時書不久之前才哭過,手背能觸碰到的臉頰上還在發燙,可他的耳垂卻是冰冰涼涼。
且軟乎乎。
“小時候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