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了三個月,喝了三個月各種珍稀藥材熬製的補藥,總算養得面容紅潤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不枉他三個月來為她培植靈藥,熬製補品。
她站在百花叢中,與院中的景色融為一體,宛如這畫卷中的點睛之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鮮活了起來。
微風拂過,翠竹搖曳,司卿莞爾一笑,溫暖如春,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雲月明心中五味雜陳,最後只有一股酸意直竄眼眶。
她下意識癟了癟嘴,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身體先於理智,撲進司卿的懷抱……
司卿毫無防備地迎住雲月明的擁抱,彷徨地退了半步。
感受到她顫顫的抽泣,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無聲安撫著她的情緒,眸光卻轉向她身後的某處。
圭垚的視線與他碰個正著,淺藍配月白,這兩人是約好了一起穿同色系的衣服?
看上去……他們在極樂城經歷了不少事情吧。
圭垚覺得畫面太美他不敢看,過於刺眼,他猶豫了片刻後,決定暫時忘記宗主的囑咐,先行迴避。
司卿收回視線,輕聲撫慰:“阿月,你……”
“你沒事吧?”
雲月明搶先問了出口,她鬆開懷抱,仔細地端詳他一番,“我聽說你把我的金丹搶了回來,回來時渾身是血。”
“你沒聽話……”
她哽咽了一下,“我說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當時極樂樓魔獸四竄,暴走的魔獸瘋狂亂殺,四面八方還有極樂山莊殘餘的弟子,更別說顧若山那強化過後的軀體。
那個場面,不亞於十三年前銀環島魔物暴亂。
她畢竟從文明的時代而來,哪怕在這裡待的時間再長,哪怕她的一切生活習慣都被這個世界同化,她也無法接受屍山血海的場面。
那瘋狂殺戮的混亂中,她實在不敢想象司卿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苦戰,才把她的金丹重新奪回。
有人願意這樣不顧一切地為她拼命,她怎麼捨得死?
“我給你帶了很多療傷的極品靈丹,都是我平時在師伯丹房裡面薅的,都還沒來得及賣掉……”
雲月明把懷裡揣的那堆瓶瓶罐罐從儲物戒裡倒騰出來。
說出這句話時,她心底湧動著千絲萬縷的情緒,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細膩的臉頰緩緩滑落,留下一道淚痕。
司卿茫然愣住,淚水打溼了她的臉頰,原來,精緻甜美的仙女也有這般悽楚的模樣。
他抬手為她拭去淚水,那噙著淚花的長睫毛顫顫垂下,牽動著他的心。
第一次,有人為他哭。
她為他哭了。
司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心中掠過一喜,很快又平靜下來。
她是為“司卿”
哭的。
不是為他。
她是雲飛揚的女兒,受名門正派傳統思想薰陶而成長。
總有一天,她也會對他刀劍相向。
“我沒事,那不是我的血。”
司卿牽著她坐下,繼續煎藥。
雲月明很少哭,更別說在男弟子面前哭,她方才也是一時情緒上頭,這會兒匆匆忙忙地別過臉去擦淚水,聽到司卿說不是他的血,她才回過頭來,疑惑地眨了眨眼,眼眶微微泛紅,更顯得楚楚可憐。
司卿靜靜凝視著她的小動作,歪了歪頭,莫名覺得她這副模樣很有趣。
他在劍嵐宗三年,現在恢復了記憶,總算客觀看清劍嵐宗的實質。
雲飛揚長年不在,身為少宗主的雲月明早早就擔起來門派大任,像個小大人一樣,一邊被長老們寵愛著,另一邊又學著大人的模樣,時刻把自己當成一個知心大姐姐,關照師弟師妹。
也……關照他。
但其實,她自己也不過是個一百來歲的小少女而已,她也很期待跟同齡人交朋友。
只是門派中那些弟子大多都是一心撲在修煉上的耿直修士,對她“少宗主”
的身份也有一層隔閡,導致她一直跟別人有距離感。
“真的嗎?”
雲月明認真地盯著他,“你沒受傷?”
面對她認真的關懷,司卿真的沒辦法保持那種疏離,她那麼熱情,那麼明媚,讓人無法拒絕她的親近。
“沒有。”
他微笑搖頭,把丹藥一一給她收起來,遞回去,“這些丹藥你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