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一年多過去了，鄭蘭萍有一點點進步，但是很有限。
她不肯去隊辦初中上學，也不願意去夜校。
現在招工訊息一出，李愛雲激動不已，鄭蘭萍焦躁萬分。
李愛雲以為，她閨女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小學畢業生，怎麼著也應該比那些夜校畢業生好點吧？
鄭蘭萍顯然沒有她媽這麼樂觀，甚至對於李愛雲的樂觀和期望生出了許多怨懟。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的成績就不算好，離開學校這麼多年，她之前學的那些基本上都還給老師了。已經很多年沒看書沒拿筆了，現在讓她寫封信都困難。考試？開什麼玩笑！
偏偏李愛雲還在喋喋不休，“等到正式的招工通知一出來，咱們就去報名。他們這些上夜校的，雖然拿到了小學畢業證，也就是湊合事的，肯定不如你。你肯定能考上。你有了工作，媽也就放心了。”
“媽！你別說了行嗎！我就是個小學畢業生。我都多少年沒摸過筆了，別人能不能考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懂題都難說。怎麼考？除非別人都考零蛋！”
李愛雲愣住了，被這一瓢涼水澆了個透心涼。
鄭老頭呵斥女兒：“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你都17了！整天在家裡閒著無所事事，你看看咱們大隊別的姑娘，誰跟你似的，誰17歲了還不下地幹活掙工分？人家17歲都能自己養活自己了，掙的工分就夠自己吃飯的，你呢？你現在還靠爹媽養著呢，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大呼小叫的？
你媽寵著你、慣著你，倒把你慣出毛病來了！之前是不是說讓你去上初中，說沒說讓你去上夜校，你自己不去，你現在跟我們嚷嚷什麼？我告訴你鄭蘭萍，從明天開始，你好好給我下地掙工分去！你每天至少拿六個工分，不然就別吃飯！
你在家裡吃好的穿好的，什麼都不幹。你媽護著你、慣著你，就因為你，咱們家弄成這樣。要不是她偏向你，你大哥二哥會跟家裡鬧嗎？這都是因為你！你現在還敢跟你媽不耐煩，你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鄭蘭萍直接被鄭老頭這一通輸出給弄懵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