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句道歉。
五月初五,端陽節的時候,押送郭勤威頭顱的車隊,入了長安。
端陽節,這一日,楚國屈原被奸臣所害,自沉於汨羅江,以身殉國,也恰在這一日,自刎而亡的郭勤威,頭顱被送來長安,一切之中,如同冥冥註定。
裴觀嶽就坐在西市酒肆,冷眼看著朱雀街上,百姓好奇圍著押送頭顱的車隊,指指點點,他清晰的聽到“敗將之將”
、“恥辱”
、“自刎”
、“不失骨氣”
這些議論,他面無表情的,飲下一杯燒春酒。
面前似乎浮現當初兩個少年分道揚鑣、擊掌為盟的場景:
“我此去長安,定能封侯拜相!”
“我此去邊關,定能登壇為將!”
“雖一展宏圖,也不會忘記兄弟情義!”
前兩句話,都成了真,他成了三品尚書,他也成了天威軍統帥,但最後那句話,卻成了幻影。
裴觀嶽捏緊金盃,來長安之前,他從未想過,長安是那般大,大到根本沒他這個寒門子弟立足之地,那些世家公子,每一個都是穿金戴玉,無比尊貴,明明沒有尺寸之功,卻靠著家族蒙蔭登上高位,這到底,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