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崔珣也不知去向。
崔珣沒有進大明宮告狀,也沒有回察事廳,更沒有回自己府邸,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盧裕民將長安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他下落。
盧裕民心急如焚的時候,崔珣則正在長安城一家書肆後院之中。
他謄抄了一份沈闕證詞,反貼在一塊薄薄的梨木板上,接著再用刻刀,將證詞一筆一劃雕刻於梨木板上,這便是雕印。
崔頌清自任宰輔以來,在大周大力推廣雕印,雕印生產的書籍,價格比手工抄寫的書籍要便宜十倍,崔頌清是想讓更多的寒門百姓都能買得起書,識得了字,為鼓勵雕印,他令使用雕印的書肆商稅減半,因此長安城書肆幾乎家家都有木版,家家都用雕印。
崔珣執著刻刀,薄唇緊抿,在梨木板上刻著凸起的陽文,他雖手腕無力,但落下的每一刀,都穩健無誤,似乎這梨木板上的一刀一劃,沁透了五萬人的血與淚,就算他燃盡了自己生命,也不會容許出現半點差錯。
李楹一直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看著,間或她會攏緊他玄黑鶴氅,讓他在心情激憤之下,不至於寒氣侵體,只是當崔珣刻到沈闕證詞中涉及隆興帝的部分時,她猶豫了下,還是道:“我建議,你不要刻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