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髒的活,也不可避免要招著最狠的罵,顛倒是非,排除異已,他是有做過,他從不是一個世俗意義上的好人,乾淨這兩個字,的確不太貼切。
魚扶危見她頓住,於是接言道:“公主不會想說,崔珣是一個君子吧?”
李楹怔了怔,她想起他說他視郭帥為父,視天威軍眾將為兄,在天威軍的那三年歲月,應是他人生中最後清清白白的時光了,她輕嘆了聲,說道:“他本可以成為一個君子。”
但如今,他再沒有機會了。
李楹帶著那盒茶菓子回崔府的時候,天剛好下起了濛濛小雨,雨絲飄到李楹臉上,冰冰涼涼的,李楹抱著黑漆嵌螺鈿長方攢盒,她低下頭,躲著雨絲,加快腳步,往崔府趕去,但忽然間,她感到那不斷飄落在臉上的惱人雨絲消失了,她抬起頭,看到一雙微微上挑,瀲灩漪瀾,又淡如霜雪的桃花雙眸。
崔珣撐著一把素色桐油傘,眸中雖是看不出情緒的平靜無瀾,但桐油傘的傘頂卻輕輕往李楹這邊傾斜,為她擋去了所有風雨,李楹抱著攢盒,仰頭望著他蒼白清瘦的面容,她抿了抿唇,忽微微笑了笑:“崔珣,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