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非目光微滯,緩緩道:“哥,如果你心裡有陰影、有負擔,我會覺得,是我的錯,導致了你的噩夢迴圈,所以求求你,這件事忘記,好嗎?”
許岑安越來越覺得他傻,但是心裡說開後,確實舒暢許多,以前總是像巨石壓在心口,頭頂烏雲,喘息困難,彷彿會被黑影籠罩。
現在,烏雲散開,終見陽光。
“好,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現在我要當一個稱職的哥哥,從今天開始,別人問起,我就說你是我親弟弟,以後啊,你就是咱們許家的人。”
許岑安是想給他一個溫暖的家庭,其他的從來沒想過。
齊非方才溫潤如水的眼神,忽然間變得黯然失色,眼睫稍微下垂,隨後眯起眼,側著身體翻過去,他攥緊床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哥什麼時候能開竅!
不要再提把他當做親弟弟的事,他不想做兄弟。
他哥真是比鋼鐵還直。
…
私人醫生到了後,用聽診器檢查了一下,把完脈後,把帶過來的藥水配好,給齊非掛上兩瓶點滴。
“還好是混在湯汁裡面,不是特別嚴重,齊少爺的胃比較脆弱,體質也不好,偏寒的食物切記少食用,重寒不能碰,我開幾盒藥,需要服用幾天。”
許岑安在門口道謝:“好,多謝醫生。”
老爺子把他牽到門口囑咐道:“小非年紀小,身體也不好,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他,說句難聽的,這孩子以後還不知道能活多久,哪怕是以後你們都有各自的家庭,也不能忘記彼此,知道嗎?”
許岑安認真回答:“爺爺,醫生說過,小非就是身體差,他各項健康指標沒有什麼嚴重疾病問題,可以正常生老病死,就算您不說,我也會照顧他。”
老爺子點點頭,滿臉慈祥笑容拍了拍他肩膀。
…
天色漸暗,太陽緩緩從西邊降落,別墅後花園的槐樹在晚霞照耀下熠熠生輝,秋天的落葉紛紛飄揚,這裡的景色好生美麗。
許岑安站在陽臺,看著屋外接聽電話,眉頭皺起滿臉悵然,接完電話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他走進臥室,看見齊非自己拔掉了空管針頭,手背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這人看起來文靜,怎麼行事這麼粗魯。
“你怎麼不喊我?”
許岑安拿起旁邊預先備好的棉籤按在他手背上說:“哪有人像你這樣拔針。”
齊非撇了撇嘴語氣酸澀:“等了你十分鐘,再等空氣就要進體了,和誰打電話?要聊這麼久。”
許岑安幫他按著手背針孔的地方,蹙起眉說:“我也很疑惑,還記得昨天你在我辦公室的時候,茶几上的那個u盤嗎?”
齊非裝作一副呆滯的表情:“什麼u盤啊,我好像沒看見呢。”
“裡面是18號線施工方案,我打出草稿後,讓褚隨做成ppt,準備明天董事會講解,這是機密檔案,因為方案還沒有定下來,所以不能傳出去,誰知道剛剛褚隨告訴我,公司所有副總,全部收到了這份檔案。”
齊非驚訝眨了眨眼,演得比誰都認真:“那很嚴重嗎?不會處罰哥哥吧?”
“小小的方案商討會,怎麼會處罰我這個總經理,頂多會找秘書問責,因為只有褚隨接觸過這份檔案,現在董事會那邊都擔心會洩露到其他施工單位,還沒定下來的事,方案卻洩露出去,這是很嚴重的事情,”
齊非抬起手,把棉籤扔到垃圾桶,看見有些泛青的手背低聲說:“哥哥,不用擔心檔案會洩露出去。”
他只是把那天複製下來的資料,發給了公司內部副總的電腦郵箱,在他們已讀過後,還會自動銷燬原件,這種史無先例的操作,全國只有他會。
所以,檔案不會洩露出去。
許岑安看著他疑惑問:“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齊非反應很快,回過神眯起眼笑著回答:“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只不過……那位可憐的秘書,是不是就要倒黴啦?”
他的語氣充溢著很強的攻擊性,他喜歡的人,怎麼能容忍其他人惦記。
當然,會有人覺得他自私。
那又怎樣?
愛一個人,他可以被整個世界唾罵,都無關緊要。
許岑安半信半疑,又忍不住問:“其實……那天檔案給我後,辦公室還有個人。”
齊非看著他。
許岑安:“只有你一個人來過。”
齊非頓時心生緊張,喉結滾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