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覺得,墨燭並不需要教,男主缺的只是劍法,而濯玉仙尊作為穎山宗長老,不管是宗內劍法還是這中州的劍法,墨燭想要,她都能尋來。
燕山青敲了敲桌子邊,打斷了她的話:“墨燭當年入宗是你力排眾議要留下他,當時是你跪在我面前向我承諾,會控制住他體內的妖邪血脈,引他走正道,因此穎山宗才接納了一隻妖。”
虞知聆喉口乾澀,“我……”
她真不知道濯玉仙尊還這般做過,竟然……還跪了?
燕山青頓了頓,深吸口氣又接著道:“你到底還對墨燭做過什麼混賬事?他身上那些傷究竟是除邪留下的,還是因為你?”
虞知聆低下頭不敢看他。
“我……好像打過他很多次,很多年……然後……他身上那些舊傷都是我留的……還有,噬心蠱……”
別的她也不知道了,書裡沒寫。
燕山青沉默了許久,相無雪也神情陰沉。
周圍壓抑,自她的話落地,兩人就沒動過,燕山青的拳頭越握越緊,相無雪的薄唇緊緊抿著。
虞知聆想要去拉他們兩人:“師兄,我真的知道錯——”
燕山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虞知聆!”
虞知聆縮了縮脖子,抬起頭看向燕山青,目光惶恐,唇瓣翕動想要解釋:“大師兄……”
相無雪拉住燕山青:“大師兄,別這樣兇小五。”
他按住暴怒的燕山青,目光卻落在虞知聆身上,她也從他的眼底看到一絲複雜。
虞知聆鼻尖越來越酸,面對兩個師兄的失望,明明這些事情不是她本人做的,可從心底蔓延上來的酸澀卻讓她眼眶微紅。
燕山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虞知聆,若師尊知曉,怕是泉下也安息不了。”
他起身拂袖離開,衣襬獵獵。
相無雪攔他不及,他看了眼燕山青離開的背影,又看向對面垂著腦袋坐著的虞知聆。
隨後,相無雪嘆息:“小五,莫要多想了,先歇息吧。”
他揉揉虞知聆的腦袋,為她留下一袋蜜餞,起身去追了燕山青。
院裡空無一人,只剩下虞知聆在原地坐著,她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像是石化了一般。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直到身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冷風捲來獨屬於少年的沉香。
“師尊,需要添茶嗎?”
虞知聆眨了眨眼,這才發覺,自己竟一動不動坐到了傍晚,眼眶很酸很酸,她別過頭揉了揉眼,低聲道:“可我不想喝茶。”
聲音很沉很沉,但尾音有些哽咽,像是哭了一般,又像是受了委屈在與他傾訴。
墨燭一頓,蹙眉朝她看去。
他練完劍回來就發現院門大開,她一動不動坐在院中,以為她在打坐冥想,卻不曾想……
她哭了?
濯玉仙尊……哭了?
墨燭皺眉,不想多管閒事,她既說不需添茶,他轉身便要離開,衣袖卻被人扯住。
細若青蔥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袖,他順著往上看,對上一雙有些紅的眼睛。
“墨燭,別走。”
***
山頂薄霧還未散去,林間幽深,一人安靜立於密林之中。
“明明吵了她會後悔,何必呢?”
相無雪踱步走近,腳下很輕,似擔心擾了誰的清淨。
燕山青半蹲在石碑面前,細細擦拭光亮的石碑,聞言動作一頓,卻並未回話,而是接著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相無雪站在他身邊,目光落在石碑之上時,眼底光亮暗了暗。
燕山青終於將石碑擦完,收起錦帕站起身,點了幾根香遞給相無雪。
他接過去,默契和燕山青一起拜了幾下。
燃香插進香爐之中,青磚上擺了不少果盤和糕點,這裡日日都有人來料理。
“……小五哭了嗎?”
開口的是燕山青。
相無雪懶洋洋看他一眼:“我怎麼知道,我走的時候她低著頭,看不出來哭了沒。”
燕山青微抿薄唇,默了一瞬,才啞著聲音開口:“我是不是太兇了?”
“兇。”
相無雪回答,但瞧見燕山青臉上的懊悔之時,又搖了搖摺扇笑起來:“但你說的沒錯,小五這件事做得不對。”
“老三,我沒有想要兇她,我只是……很自責,也不敢相信,覺得對不起小五和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