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投煉獄,或分六道,輪迴轉世。”他餘光見沈珺凝視著一處,便順著視線望去,“認識?”
沈珺語調無起伏道:“不認識。”
“看他們耷拉的舌頭便可知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也好認,不過別同他們搭話就是。”洛餚回頭對景寧道:“尤其是你。”
景寧心說我哪裡敢,一縮脖子整個人都像菜葉子曬蔫了。
“立夏魂魄不全,無法過奈何橋,必然是在陰陽交界道徘徊,你們在此處定能尋到她,我就先行一步。”
沈珺往他衣領一勾,“去哪?”
“我堂堂鬼修,自然要和地府熟人打個招呼。”他側身與沈珺耳語,“仙君不必太思念我。”
沈珺微頓,對他的耳語持冷笑態度,鬆開指尖。
洛餚行向仿若虛無的深淵,黑暗中辨不清來路歸途,足下卻熟悉得好像走過千遍萬遍。
灼熱在脊背瀰漫,刺痛的形狀是彼岸幽冥之花赤紋如血,自他尾椎處皮肉生莖拔藤,肆意搖曳到後頸,在整個背部開出一片綺靡的嫣。
洛餚闔上眼睛,忽然感到這副數十餘克的魂體是千鈞重負,宛若斷了線的飛鳶墜落、墜落無窮無盡。
他的顱腦霎時頓生呲裂之痛,被薄刃破開頭顱,活生生攪著其中的腦漿汁液,芒刺般的怨扎著他,扎得四處漏風,冷意狂灌,好像世間徹骨的涼都堆砌於此,直叫人想嘯、想掀、想將萬物都碾滅作塵,吹口氣就一併灰飛煙滅!
可他又想聖子浩氣清英、高潔出塵,碓磨魂魄作契斫銼血肉奉養,長跪閻羅殿只祈百歲永安無難。
他彷彿被斬作兩半,身首分離。
有什麼液體從頸間流盡,他手中緊緊攥著柔軟的事物,邊緣因墨水滲進織繡紋理而糊糊地暈開。
他頭疼,疼得如同又死了一次。
不知過去多久,才猛然好似有了歸宿。洛餚將眼睜開,心下苦笑自己燙得要滋滋冒煙,攤塊餅都能烙熟,面上卻甩著手跟大爺遛彎兒一樣往陰律司走,大搖大擺跨門而入。
判官聞聲抬眼,眉梢一提,“就回來了?”
洛餚含混兩聲,往座上懶懶一靠,撥弄判官屏扇上的垂穗。
“不書五百字還魂心得體會?”判官撫著長鬚,又忽地湊近摸他後頸,手冷得像蛇吐信子,被洛餚“嘖”一聲揮開,判官也不惱,咯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