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頷,將目光挪到他臉上,停了一停卻又躲閃開,“吾心慼慼,情難自抑。”
那是個極為尋常的午後,剛落過一場疏短的雨,空氣滿是溼涼,風過梢頭驚燕影,鼻嗅檀臺研茶香。
而人聲落箋成字,徒留幾分繾綣,讓沈珺倏然感到臉熱,湧上種洛餚此語皆是對他所言的錯覺,緩緩寫下“揮毫半卷,字字相思”。
“寫好了?”
洛餚伸長脖子欲看,恰逢他正好抬首,兩筆鼻樑險些交觸。也不知洛餚腦袋裡哪根筋搭錯了,忽然直直盯著他道:“心乎愛矣,遐不謂矣。”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他接下後半句,懸筆未落,情不自禁道:“你都忘記了。”
忘記了忘記了什麼?
竹椅上小憩的少年忽爾驚醒,好似伏在陽光膝頭做了一箇舊夢。
夢是一截疏短的雨、一棵凋敝的樹、一捧夏夜的星,是家中的堂屋圍垸,有牽掛著他所有目光和心緒的人。可清醒之後,卻飄渺無影,彷彿只是孤影照驚鴻,大夢一場空。
他聽見聲平緩祥和的嗓音被風從遠端遙遙地送來,落在耳畔,喚他:
“珺兒。”
少年聞聲回首,剎那間庭院又成了屋舍,門再次被推開時陽光傾瀉而入,在磨損昭示年歲已久的青石地磚投下影影綽綽的斑斕,亦有幾朵翩躚在屋外人華髮之上,祥和與威嚴擰成一股絲線繡進皺紋裡。
屋外人面容慈藹,手掌拍在他肩膀時卻又孔武有力。
“珺兒可是夢見了什麼?”
少年遲疑著搖搖頭,緩慢地說他只能記起一柄很長、很重的劍。
“劍鋒很鈍,要傷過許久,才會見血。”
問世間情為何物
“珺兒。”
此刻飄落的大雪有一瞬凝滯,沈珺呼吸一窒,如雷擊當場。
他不敢置信地回眸轉身,一記凌厲至極的鱗鞭猝然而至,如攫三尺青煙,攜風帶電地迎面襲來,“砰”地一聲驚天徹底,卻被數步外所立之人信手拂過。
那拂塵僅微微一揚,在日色下彷彿淬著寒光的三千細絲便輕輕巧巧地承下了這一擊。
青竹蒼白麵龐因氣急浮現些許血色,啞聲道:“是你。”
“是我。”
雲袍飄逸拂動之際,短短二字,如此坦然。
饒是青絲已褪色,面已生細紋,眼前人容貌同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