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途徑藏書閣,兩人短暫的談話適時中止,景昱停下來向閣前的同寅施了禮,“言溯師兄。”
言溯應聲後亦向洛餚微微頷首,而後對景昱道:“正好,映山長老吩咐隔日抽檢《通玄真經注》,你來協我將書簡集拾回鱣堂吧。”
“可是”
景昱正略有夷由,洛餚遠遠窺見映山那道袍一角,足下稍動,避過身形道:“罷了,你們映山長老防我跟防賊似的,仙君方醒不久,定是難免疲倦,明日再議不遲。”
洛餚趕在映山踱出門前趁早開溜,免得平白遭受一通冷嘲熱諷。
門扇開合時躥進些許涼風,沈珺從卷帙中抬起眼來,卻只見洛餚一人,不由疑惑道:“景昱呢?”
洛餚合門、解衫,再往搖榻上一癱,一氣呵成。他將臉埋在軟墊裡,跟鮮魚黏了鍋似的,悶悶地說:“被映山那老頭半路截獲了。”
“修習需朝督暮責,暫且無暇他顧也情有可原。”沈珺又將目光落回書卷之上。
洛餚才躺了兩瞬,旋即撐著臂似要起身,“現在那參苓白朮散溫度應當正好,我去給你端來。”
“躺下。”
語調之不容置喙,讓洛餚罕見地呆了呆。
沈珺嘖了他一聲,道:“我又不是腿斷了,該飲藥時自己不會端麼?”
“但那映山老頭說,你還尚需靜”
“靜養——”沈珺不耐地拖著音,搶在洛餚前把話補上,爾後神情緩下來,定定看了洛餚一眼,“你若是能睡著,我的心會更靜。”
他放輕聲量,“睡一會兒吧。”
洛餚只覺得那幾個字不是從耳朵聽進去的。
而是直接穿透面板在血液裡砸起浪潮,熱流奔湧過每一處神經末梢。儘管沈珺的下一句是“我怕你眼皮耷拉到地上,走路都看不清,一頭撞得鼻青臉腫。”
洛餚翹起唇尖,摸出那隻竹折的兔子,放在塌邊輕闔上眼,小憩前突然想起景寧與人爭執之事,便隨口問道:“聽聞仙君半月前在滄州撥了筆鉅款。”
沈珺淡淡“嗯”了一聲,“送去崑崙。”
聽到崑崙之名,洛餚以為是卻月觀公事,於是沒有再多問,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辰,誰料沈珺亦是前言不搭後語地倏忽提及:“那柄袖中劍‘續晝’,你準備何時認主?”
此刻洛餚已隱有睡意,意識模模糊糊,牛頭不對馬嘴地含混道:“買不起”
半夢半醒間,又是頭痛欲裂、心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