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向他側過臉,思索須臾,亦是唇貼在耳廓低語:“言靈?”
海外東瀛有記葛城山一言主,乃“雖惡事一言,雖善事一言,皆以言斷之神”。起先由蓬萊仙島傳入內陸,而鮫人一族棲居滄瀾海,雖一東一南相聚甚遠,但大洋終是彼此相連,有言靈之效也不足為奇。
洛餚應了聲,心頭卻仍有個突未曾撫平。方才蠱雕處的考驗實則為兩重,一重是景祁所言的“眼淚”,屬違逆必死的規則,而另一重“背後靈”似乎僅僅是個幌子,或許不過鮫人歌喉激出的幻覺。
可眼前青白的指,於斑駁冷芒中浮動起一層死板的僵色,令他有些難以辨別真幻,又斷斷不可拿任何一人的性命做嘗試,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探探前面究竟有何虛實再說。
洛餚這一番心念轉動不過幾個瞬息,他與沈珺話音剛落的頃刻,二人腳步就是微頓,緊接驀然回首,嗓音發緊,向身後人道:“是死路。”
段川拔停雲出鞘,刃尖往堵在前方的石壁上試探性一刺,一刀生殺予奪的利器,劈開頭顱都如同刀切豆腐,現下卻劃不破石壁半分。眾人皆是心頭一凜,暗忖這可真真切切的是條不通的道。
景昱摁了摁指側薄繭,“難道壁影的指引是誤導?”
“不會。”洛餚道,“既然為讖語,那就必定靈驗。”
崑崙還沒有喪盡天良到把所有到訪之人皆屠殺盡的地步,正如沈珺所言“崑崙想要避世,不願插手兩道紛爭,那這場名為考核,實為關門謝客的道途必定險象環生”,可反言之,這一路再如何險象迭生,它名義上也是一場考核,不可能一點活路不留。
“也許如此倒證明我們走對了。”沈珺道,“下一語是‘洞天石扉,訇然中開’,若無封堵,如何洞開?”
景寧捂著嘴一句話都不敢說,被他身側謝炎剜了眼。謝炎手環臂,又一抬,似做了個捋的動作,卻是在下巴下方摸了空,若無其事地放下手,道:“可規則”
他們當即聽得身後轟隆隆一聲巨響,整條通道就好似灌飽沸水的琉璃瓶,在氣流聲中嗡然炸裂開來,綴在隊尾的景祁匆匆回走,半刻鐘後面容有虞地向眾人奔近,“退路封死了。”
聽此,連沈珺臉上冷峻之色都大肆鋪勻,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