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在一旁,神情麻木地聽著。
手上的傷口似乎感覺不到疼一般。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難過得要瘋了。
她不肯要他,也不肯要他的孩子。
他沒忘記,方才剛一進屋,打碎那碗藥後,她看向他的恐懼又厭惡的眼神。
他在那一瞬間,竟然喪失理智地想,不如就一起去死好了,或者若是無法在一起,死後就葬在一處。
如今想起方才危險的想法,季辭心中第一次生出無盡的悔意和後怕。
他是真的瘋了才會捨得傷害她。
更何況,她還懷著她的孩子。
柳雲詩自然不知道季辭的想法,她思緒煩亂,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顧璟舟的問題,忽然眼前出現一截白色錦袍的下襬。
緊接著,那下襬微微向前晃盪,然後身前的男人,忽然就這麼一撩衣袍,跪在了她的面前。
柳雲詩嚇了一跳,下意識想向側面躲過去,然而季辭卻先她一步,一伸手圈住了她的腰。
他的動作很輕,只是用了巧勁兒,讓她動彈不得,而另一邊的腰肢,還被顧璟舟摟著。
然後在她僵硬的神情下,季辭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她的小腹位置。
良久,男人勁削的雙肩微微抖動,緊接著那抖動越來越大,然後柳雲詩便察覺到一抹潮溼的熱意,浸染在她腹部的衣衫上。
腹中胎兒像是似有所感一樣,貼著季辭臉的位置,動了幾下。
季辭身子猛地一僵,卻未抬頭。
俄而,他將臉埋得更深,聲音悶悶地從衣衫裡傳來。
“詩詩,對不起,別再走了,別再離開了。”
顧璟舟從未見過這樣的季辭。
他劍眉緊鎖看著取代了他的位置的男人,很想說,讓他別裝了。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他們一直相爭,最後的結果是詩詩誰都不要了,所以這次,即便看著季辭這樣,他也要忍。
兩個人一起,才能將她留下來。
這也是他們事先商議好的,唯一的辦法。
柳雲詩最終沒能走成。
除了季辭和顧璟舟將她看得緊以外,還因為外面傳來訊息——靖王反了。
而靖王的治下,就在金陵西南的廣州和交州。
他要起兵攻打京城,就要佔據長江一帶的金陵,從金陵渡口走水路,以最快的速度一路朝上游攻去。
所以此時,起兵的戰亂之地流民四起,紛紛朝著上游的金陵湧來。
金陵縣令和江州刺史,在今日一早,第一個難民湧來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就率先下令關閉了城門。
“如今貿然離開,更加危險,詩詩——”
季辭看向她,語氣不無擔憂,“如今你就在府中待著哪兒也別去好不好?”
自打季辭和顧璟舟找來,她已經幾日沒理過他們了。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允許自己墮胎,所以在那碗藥被打了後,柳雲詩也就沒再提起這句話。
而且她如今才知,原來她和楚鬱她們還未進城時,就已經被他們盯上,而那姓戴的老大夫,其實也早就被季辭收歸麾下。
她的一舉一動他們其實都瞭如指掌。
每每想到這一點,都讓柳雲詩心中一陣絕望,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應該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了。
即便這樣,他們似乎還不夠放心,所以即使她總是不理他們,他們也白天晚上十二個時辰的跟著她。
白日裡,他們陪著她散步,然後到了快要吃飯的點,季辭去做飯,顧璟舟留下來陪她。
吃完後,則是顧璟舟去收拾,季辭留下來。
他們三人在一起時,時常一句話也不說,最多就是他們兩個人說著,她一邊神遊一邊偶爾聽上一兩句。
更多的時候,他們三個都是各做各的。
顧璟舟去院中練劍,季辭就看書,柳雲詩要麼繡花要麼侍弄花草。
她如今肚子大了,起夜也多了,晚上的時候,就是季辭和顧璟舟輪流在她房裡照看她。
他們怕跟她睡一張床上會不小心碰到孩子,乾脆就在靠窗的軟榻上鋪了床被子,半夜裡她稍微一有動靜,他們就會起來點上燈看看。
有好幾次柳雲詩睡得朦朦朧朧只是翻了個身,就聽見了他們起身的聲音。
為此,她給他們說過好幾次,道是他們這樣讓她晚上連身都不敢翻了,他們才作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