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器廠是國企,在別人看來是旱澇保收的工作,可在他陳小東眼裡那是狗屁都不是。
說起來可笑,經營了八十年的木器廠,這兩年接連更換了三個廠長了,非但沒有讓木器廠有半點起色,效益卻是越來越差,就連工人賴以養家餬口的工資都發不起來了,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要不是老孃以死相逼,放話只要他敢辭職,他老孃就敢找棵歪脖子樹上吊,他早就跑路了。
樹挪死人挪活,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難不成離開工廠就能餓死?
看看人家柳湘湘多帶勁,說辭職就辭職,準備自己幹個體戶,不用受人管轄,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多爽!
唉,他都有點羨慕湘湘沒有爹孃老子管著了!
發不出工資還在那耗個屁!車間裡又悶又熱賴以降溫的兩臺風扇都罷工了,就連丁建國答應購買的冰磚也不見了蹤影,摳摳搜搜的連綠豆湯都不供應一碗,他才不在那耗著呢。
他跑到丁建國那打著老孃生病的旗號請了三天事假,每天跑到李全平家裡幫著做傢俱,到現在他老孃壓根不知道她自己生病這事。
柳湘湘靈機一動。
等她跟青楊結婚的時候,周家的親朋好友和青楊的戰友,自然都會來新房裡參觀,這套傢俱就成了樣品,樣式新穎結實耐用的傢俱自然會有人喜歡,如果能讓李全平和陳小東兩個人合夥乾的話,那不就來錢了?
做傢俱的原料最大頭的就是木材,做沙發還需要海綿做填充物和一些好看的布料,就像是她這一套沙發,要不是婚期時間緊張,她就想辦法從深市那邊定那種特質的沙發布料了。
已經發展起來的深市,那邊物資豐富,想要的材料都能找到,布料要那種摸起來手感非常順滑的毛絨布料,自然價格要比尋常材料也貴一些。
“我真是受夠這個鳥氣!活人怎麼能夠被尿憋死!哎呀呀,為嘛我的老孃不開竅,一聽我要辭職不是頭疼就是頭暈就是上吊的,再這樣下去,我怎麼賺錢娶媳婦吆!”
柳湘湘在這裡考慮這件事的時候,陳小東還在躺在沙發上長吁短嘆的。
“小東,其實你是真不用辭職,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柳湘湘把這事跟他詳細說一遍。
“就是這樣,我出設計圖紙,你跟全平兩個人幹,一套傢俱除去本錢,淨利潤的50%你們兩個平分。”
柳湘湘拿出一個本子合計了一下,就拿她的這套沙發舉例子,做沙發用原料木料、海綿布料最多也就是五十塊,而這套沙發對外出售的話,最少也得一百五十塊,這樣的淨利潤就是一百塊。
她拿五十塊,剩下的五十塊李全平跟陳小東平分一個人二十五。
按照現在製作傢俱的速度,兩個人合作的話三天就能做一套,三天賺二十五塊,一個月就是二百五十塊錢,這可是尋常工人一年的工資。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陳小東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蹦下來,瞪大了一雙眼睛低頭彎腰盯著柳湘湘,一臉的不敢置信,還不停用小手指摳著耳朵。
“湘湘,我耳朵沒毛病?我一個月能賺二百五十塊?哎吆!我有那麼大的本事?”
“沒毛病,我感覺湘湘的主意不錯!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路!要不是我有公職在身不方便做生意,我也入夥!”
姚俊朗嘻嘻哈哈伸出手彈了一下陳小東的後腦勺,這小子頭腦活絡,是個做生意的料,窩在木器廠還真是屈才了。
李全平也點點頭,他也心動了。
對於湘湘提出的主意,他雙手贊成,就連湘湘要拿走一半的利潤,他絕對沒有意見!
這麼好看的傢俱他見都沒有見過,他也壓根想不出來,他接觸的都是跟他一樣的窮人,也買不起這樣的傢俱,依靠著原來的經營模式,只給街坊鄰居做傢俱,賺不來幾個錢。
還得依靠著湘湘物件幫拉客戶,也得算個人頭,所以她拿一半絲毫沒有毛病。
“彆著急,我的意思是,小東不用辭職,畢竟這只是咱們目前的想法,具體市場怎麼樣,還得看後期的營銷和銷售,咱們以前沒有實際操作過,只能一步步來。”
“幹他孃的!我就跟著湘湘混了!再過段時間,我再給我老孃請病假,我到南方轉悠一圈看看多學習學習!”
陳小東興奮的跳到了姚俊朗的後背上揮舞著拳頭,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他在家納著鞋底的老孃,這會一個勁的捂著嘴巴不停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