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看到被小二從碼頭找回來的穆念慈時,他才不得不相信小二所言屬實。
由於走得匆忙,穆念慈肩膀上被貨物壓出的土印子依舊清晰可見。
一見到掌櫃的,她便心知事情有了結果。
“掌櫃的,是不是事成了?”
聽到穆念慈提起肥皂的事情,掌櫃的注意力瞬間被拉了回來,他的眼角蔓延出濃濃的笑意,“姑娘,我們去包廂細說。”
包廂裡,小二給要談話的兩人沏好茶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看到已經沒有閒雜人等,掌櫃的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雙手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著,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姑娘,成了,真的做出來了!萬萬沒想到,如此簡單的方子竟然能夠做出這般之物。”
說著,他快速地從袖兜裡掏出一塊褐色的肥皂,彷彿在展示一件絕世珍寶。
穆念慈瞧著這肥皂做工粗糙,全然沒有現代化工皂那般細膩精美。
不過,她並未多言指摘,像掌櫃的這種精明商人,做事總會留一手,肥皂真正出售的時候,定然不會是這般模樣。
“就這般模樣,如何?掌櫃的,可否售賣?”
掌櫃聽到正事,收斂了一番情緒,說:“能賣能賣,只是,姑娘,你這方子作價幾何?”
聽到掌櫃的這般詢問,穆念慈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掌櫃的,這方子都已給您用了,如今這賣價自然得由您這位買家來開啊。”
“這你看這個價如何?”說著,掌櫃的豎起了一根手指。
穆念慈臉色一黑,“掌櫃的,您不是在戲耍我吧?”
聽到穆念慈的質問,掌櫃的長出一口氣,又伸出兩根手指,說道:“最高只能是這個價了,再高,在下可就承受不住了。”
聽到掌櫃的這麼說,穆念慈一時陷入了沉默。兩百兩銀子著實是有些少了,她之前還覺得至少能賣八百兩呢。
見穆念慈不說話,掌櫃的以為她仍不同意,急忙說道:“姑娘,不少了,兩千兩銀子真的是在下的底線了。”
他雖然已經得到了方子,但他可不敢不認賬。
他這家客棧能夠如此順利地發展起來,全靠他的識人之術。倘若今日他不買下,這事兒定然難以收場。
而且,他是真心覺得這方子不錯,必定能掙到錢,倘若操作得當,說不定還能掙到大錢!
但目前方子也僅僅只是一張方子,他暫時確實開不出更高的價了。不說他,就這城裡能開出這個價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聽到“兩千兩”這幾個字的穆念慈,眸光一閃,心情瞬間變得晴朗起來。
“兩千兩是吧?行,看在您如此誠懇的份兒上,就這個價!”
“好。”掌櫃的一拍桌子,隨即,交易達成。
雙方望著對方臉上的笑容,都流露出一種自己賺了的神情。
出了房間的穆念慈,猛地想起自己今日扛包的工錢尚未結算,於是便朝著碼頭行去。
穆念慈之前也未曾料到自己終究還是去碼頭做了苦力,這無疑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而她前來碼頭幹活的緣由也極為簡單,皆因現實處境緊迫所致。
雖說她起初打消了此念頭,可她實在囊中羞澀,連吃飯都成了難題,根本等不到與掌櫃的交易達成。
而碼頭搬貨的工作能夠日結工錢,乾脆利落,足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兩天前,當她踱步至碼頭尋覓活計時,嘈雜之聲洶湧襲來。放眼望去,巨大的貨船穩穩停靠在岸邊,桅杆林立,帆布於風中烈烈作響。
卸貨的工人們喊著號子,一箱箱貨物被接連搬下船,碼放得仿若小山一般。地面佈滿塵土和水漬,空氣中瀰漫著各種貨物交織的氣味以及人身上的汗味兒。
那些搬運貨物的漢子們瞧見她這一年輕女子前來,紛紛投來了或嘲笑或奚落的目光。
當知曉她是來搬貨的,言語更是放肆起來。
“喲,這小娘們兒也想來搬貨,莫不是走錯地方啦!”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扯著嗓子高呼。
“這嬌滴滴的樣子,能搬得動啥?”另一個人跟著附和,滿臉皆是不屑。
穆念慈不願與這些人過多計較,可有些嘴欠的傢伙就是不肯罷休,將她的沉默視作好欺負。
“想男人了哥幾個下工後去找你啊,別在這瞎湊熱鬧!”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不懷好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