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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啊哈——！”妹妹興高采烈地張開雙臂，迎著晚風，像是孩子一樣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esp;&esp;轉過頭的那一刻，王槿之已經在歲月中模糊不堪的面容再次清晰起來。
&esp;&esp;“喂，是不是很舒服？這裡的風！”王槿之扭頭問旁邊的自己。
&esp;&esp;外面星星點點的夜景如同天空般美麗動人。
&esp;&esp;程晚吟舉著懷裡的保溫瓶關心道。“你渴嗎？要不要喝水？”
&esp;&esp;“喝！”王槿之從欄杆上蹦下來。
&esp;&esp;那是被叔叔阿姨收養後，她們唯一相處最融洽的時光。程晚吟以為自己早已經記不清了，但事實上她還是能依舊清晰地想起她們的對話。
&esp;&esp;程晚吟問妹妹，“你是不是經常一個人來這裡？”
&esp;&esp;“對呀！”王槿之在空地裡轉了好幾圈，興致勃勃掰著手指向程晚吟舉例。“你看這裡都屬於我！這裡這麼美，只有我知道！我可以一個人在這裡玩！”
&esp;&esp;“而且我媽給我買了手機，我可以每天上網玩一會，而你沒有！”說著，妹妹拿出一個笨重但那時候是最新款的老式機子，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炫耀。
&esp;&esp;程晚吟那時候是有些羨慕地看著那個手機，又看看不時抿口熱水、咳嗽幾聲的妹妹。她突然就產生了那麼一點好奇，問她。“你孤單嗎？”
&esp;&esp;王槿之抬起頭，似乎很驚訝，“哈？孤單？”
&esp;&esp;“……”
&esp;&esp;“因為，因為你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孤單的樣子。”程晚吟說。
&esp;&esp;似乎踩到了痛腳，王槿之的笑容收了起來。“我為什麼會孤單！我可以在網上交很多很多朋友！”
&esp;&esp;“很多很多！”
&esp;&esp;說實話，程晚吟那時候很不想看到王槿之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當然，現在也不想看到。
&esp;&esp;所以那時候，一向和妹妹關係水深火熱的她，竟然像是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背。
&esp;&esp;王槿之將頭埋進膝蓋裡，沒有說話。
&esp;&esp;程晚吟問：“你生氣了嗎？”
&esp;&esp;王槿之說：“我沒有。”
&esp;&esp;程晚吟問：“真生氣了？”
&esp;&esp;王槿之悶悶地又帶點恨恨地說。
&esp;&esp;“程晚吟！你就是嫉妒我！因為我有爸爸媽媽，而你沒有！因為所有人都喜歡我，而你沒有人喜歡！你爸爸媽媽不愛你，我爸爸媽媽也不愛你！”
&esp;&esp;那時候程晚吟也是年輕氣盛。她也生氣了，懟道。“叔叔阿姨也愛我！”
&esp;&esp;程晚吟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們之間沉默了很久。然後，王槿之突然像是發脾氣一般，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她說的。
&esp;&esp;她窩在一起，將頭埋進了膝蓋，撅著嘴，賭氣道。“你們都走了！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esp;&esp;“我一個人當然會寂寞啊！”
&esp;&esp;程晚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王槿之，怎麼安慰她，所以她當時沉默了。日後這段對話也像被刻意遺忘了一般，她們誰也沒有再次提起過。
&esp;&esp;日子過得久了，七八十年過去了，程晚吟沒想到她還會夢見這個場景。
&esp;&esp;大抵是心裡有些遺憾吧。
&esp;&esp;瑰麗色的晚霞照進實驗室裡，灑落在那位趴在桌子睡著的老人身上。睡夢中程晚吟似乎是夢見了什麼好事，滿是皺紋的臉頰上竟然漸漸浮現出了滿足的笑容。
&esp;&esp;她呼吸逐漸微弱，直至消失。
&esp;&esp;在她的夢境裡，還是那位滿頭枯黃色的小姑娘坐在天台前，半垂著頭很是沮喪悶悶地賭氣道。“我一個人當然會寂寞啊！”
&esp;&esp;她長長的睫毛微斂著，看不清神色。
&esp;&esp;“那麼以後我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