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媛,也就是我師姐,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此刻卻顯得不那麼淡定。看她發紫的嘴唇和發青的臉色,我心裡暗罵。他奶奶的,就你這樣也能當臥底,經得起考驗麼?在牢裡一心一意伺候耿成就算臥底了,太缺乏臥底的實戰經驗了。
不管怎麼說,如果她露餡了,大家更沒法活,她現在的位置,是我們能夠逃離苦海的關鍵。為了防止這個猥瑣的老頭兒看出師姐渾身不自在的破綻,我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聲。
“老頭兒,耿成被我給殺了!”
即便我不說什麼,這位李老的眼睛也一直都沒離開我。
那老頭兒自然放聲大笑,聲如洪鐘,震得我耳膜生疼,沒想到這麼瘦小的身體裡,居然能發出這麼洪亮的聲音,我不禁想起一個月前,敗在耿成手下的那大招“招魂”。
這位李老笑得幾乎岔氣,我也習慣了所有人把我看做蠢驢,笨蛋,習慣了他們看待我和墨家領袖兩個角色的反差和幽默。
“小傢伙兒,雖然你是墨家鉅子。”老頭兒仍在抱著肚子笑個不停“按規矩,我還應該給你鞠個躬,但是你也實在自不量力,你不自己掂量一下半斤八兩吧?這種大話,你也能說出口,只能說明你是白痴。”
的確,師姐的這個謊言,頂多騙一騙那些鬼迷心竅的耿成的手下,怎麼能騙得過這位老前輩。眼看著我欲蓋彌彰的表現加重了李老的疑心,師姐突然將那銷魂的身體攔在我的身前。
“老前輩,先不說耿成是誰殺的,您想要猥瑣我的意思也不提,現在我們有急事兒要走,您一個人攔在這裡有諸多不合適,還是讓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那不可能!”李老橫眉立起,臉上一片殺氣。“靜媛,你應該聽說過,我的脾氣吧!”
李老說完,師姐卻也哈哈一笑。
“李老的脾氣我知道,但是耿成的脾氣和用心您也有所耳聞,耿成留學美國多年,早已在墨學的基礎上精進了秘法,如今耿成還沒有跟前輩交手過,您又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輸?我身後的棋盤陣,我想李老您不會沒有見識過吧。”師姐說得氣勢很足,要不是我看到她微微顫抖的後背,也真的以為她胸有成足了。
“小丫頭對我用虛張聲勢可不管用。”李老兩手抱在胸前,臉上的殺氣更重了。“要說對墨法非攻,明鬼術的運用,這小子他爺爺已經出神入化到耿成沒法想象,更別說我了,靠耿成那中不中洋不洋的下三濫功夫,想鬥得過我麼?耿成連這小子第一次做的朱雀都贏不了吧!”
老頭兒說得我一驚,他又是怎麼知道鬼樓裡的較量,莫非他一直在背後觀察,還是我就那一戰,已經讓我聲名遠揚了。
“老爺子,您可別忘了,他爺爺的孫子,墨家新任的領袖,可是在我們的隊伍裡,跟我們同仇敵愾呢!”
“他?!!!”
不用說,李老又是一陣笑破肚皮的嘲諷。
“老頭兒,你別在這裡大放厥詞了。”我氣不打一處來,忽地把師姐吧啦到一邊,這老頭兒的嘲諷激怒了我。被一個這麼猥瑣的老頭兒嘲笑,對於我來說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你他媽的就一個人,我們疊羅漢也能把你給壓死,你聽說過螞蟻和大象的故事麼?你就是自不量力的螞蟻,站在大象身上,還好意思挑逗大象!”
我說完這句話,看到了很多同情和憎恨的目光,多來自耿成的隊伍,再看看李老的表情,感覺自己捅了馬蜂窩。
李老也沒再說話,突然把乾枯的左手向上一抬,舉過腦袋,我以為他要伸手打我,沒想到他的手舉到半空中並不放下來。師姐看到這隻手卻是臉色大變,蹬蹬倒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李老身後的那土包裡面,突然升起了兩探照燈一般的巨熱圓盤,爬過土包,速度緩慢地升起,由於距離我們太近,我感覺到炙熱難耐,我們的身邊已經一片白晝。
在一片刺眼的光亮之中,我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條無比巨大的大蛇的兩隻火眼,這大蛇揚起腦袋,有十層樓那麼高,嘴裡還有火星,吐出芯子,小火苗在我們頭頂的上空劃過,彷彿一道道流星。
如今再看看我們的可笑棋陣,比起這大蛇來說,我們才是真正的螞蟻,它才是大象,有了這大蛇,我想這位李老不需要浪費一兵一卒,就能把我們全部踏平,只是,這個玩意兒,完全超出了我的常識範圍,難道這大蛇是妖?是幻覺?
我的眼睛慢慢適應了大蛇發出的刺眼光輝,我看到它的面板上佈滿金剛鐵甲,不知道是特別打造的,還是,它本身,又是一個機關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