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趕到白石鎮,里長派去押送韓氏的人,還沒有到。
他們在里長辦公的院子門口,等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院門才吱扭扭的開啟了,一輛驢車被兩個人趕了出來。
這個時候天邊已經放亮,劉氏仔細的瞅了一眼驢車上五花大綁的韓氏。
韓氏這會兒,還在昏睡,她昨天晚上折騰了大半宿,是真的累壞了。
昨夜,她想賄賂人家放她走,好話說了幾籮筐,恨不得給人家叫祖宗。可是她身上一個大錢都沒有,光用嘴說,誰會相信她。
後來她見賄賂不成,就開始破罐子破摔,逮誰罵誰。看守她的婆子也是氣急,脫下來鞋底子,照著她肉厚的地方,給她來了一道名菜“鞋底子炒肉”最後韓氏總算是消停了。
藉著微弱的天光,韓氏平時那張還算有兩分姿色的臉,這會兒腫脹成了豬頭,怎麼看怎麼瘮人。
趕著驢車的兩個人,其中那個年紀大些的漢子,瞅了瞅謝家的人,頗為不耐的問了一句,“你們就是苦主?”
“是咱們。”謝文成帶頭應了一聲。
“行了,你們既然是苦主,就跟咱們一起走吧!”那個漢子說完,帶頭趕著驢車走了出去。
“好嘞。”謝文成又應了一聲,就擺手招呼文安,謝家的兩輛驢車,就跟在他們身後慢慢的駛出了鎮子,上了官道。
知道今天與往日不同,一霖都變的話少了,靠在姐姐懷裡,偷偷的鼓搗姐姐的辮子。
朦朧中,謝文安回頭看看妻兒,囑咐道:“這才剛離開白石鎮,離幽州城還遠著吶,你們先眯一會兒。”
“嗯。”佟氏的身子本就經不得勞累,剛剛這一陣顛簸,身子就有些支撐不住了,應了謝文安一聲,就合上眼睛打盹兒。
見沒有人說話,一霖也靠在姐姐懷裡閉上眼睛睡著了。
“爹。”聽見閨女喚自己,謝文安回頭,就見閨女遞過來一個帕子包。“爹,這是四十五兩銀子,您放好。萬一有什麼需要,您用起來方便。”
依晴說話的聲音很小,前面的兩輛驢車上的人,根本就聽不見。
謝文安接過來閨女手裡全部的家當,忍不住感嘆,我家小棉襖很貼心,很多時候,比他這個當爹的都想的周到。
謝文安正想著,就見閨女又遞過來一個小布袋,約摸有兩三斤重。
“爹,這是紅糖餡兒的酥餅。天亮了,大家都沒吃早飯,肯定餓了。您一會兒把這酥餅拿出來,分給大家吃。”
依晴想的是,那兩個鎮上的公差(就當是公差吧!依晴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們。)
很明顯,從剛才二人的態度,就知道這兩個公差根本就不喜歡這趟差事兒。這一路上,乃至到了幽州衙門,很多事情還要仰仗他們。要是他們不盡心,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謝文安聽到閨女說,要把這酥餅分給大家吃就是一愣。隨即就壓低了聲音,問閨女:“晴姐兒,這個吃食?”
謝文安的意思,這個吃食是那個地方來的,咱們這裡沒有,給大家吃……會不會讓人疑心?
“爹爹,無事。在幽州的時候我瞧見有人吃過,就是不知道,味道有沒有這個酥餅的味道好。”
依晴心裡暗暗的加了一句:肯定沒有這酥餅味道好。
“這酥餅的味道,聞著就不錯。”在閨女那裡得了準信兒,謝文安就好奇的聞了聞,感覺味道很不錯。
“那當然了,這酥餅,酥而不膩,很好吃的。”一提起來吃的,依晴就覺得自己明顯的,話就變的多起來。
唉!不管到哪兒,也改變不了她吃貨的本質。
聽見閨女說的興致勃勃,謝文安的心頭一酸,這些年是他虧待了兩個孩子。
依晴卻不知道爹爹在想啥,說完了,也有點兒困了,就開口告訴爹爹,她也想睡一小會兒。
……
夏天的早晨,總是來的最快。淡淡的晨風中,朝陽很快爬到山頂。
看著前面驢車上,百無聊賴的兩個人。那個年紀小些的漢子,手裡抓著一個水囊灌了一口水,嘴裡又似乎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謝文安覺得時候到了,就大聲的說道:“前面的兩個兄弟,這個時辰想必是大家都餓了,我這兒帶了些吃食,不如大家都吃一口,墊墊肚子。”
謝文安說話的聲音很大,前面的兩輛驢車上的人都聽的清楚,謝望春和劉氏還在納悶兒。
謝望春:出來的時候,怎麼沒瞧見老大去灶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