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面前:“這期間你每日下午都要在賀相府待上四個時辰,受我監督,郡主,可以嗎?”
其實,最後的條件可有可無,江纓替賀重錦感到?不?值,不?希望昭陽郡主偷懶罷了。
“來就來,誰怕誰啊!”
昭陽郡主一把接過江纓手中的書卷,“背書而已,算得了什麼?怕了你們不?成?!”
誰知?,在開啟?書卷的第一頁,看到?裡面詩詞時,她的雙眼便開?始昏花。
小?時候,皇家學堂裡最不?愛讀書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昭陽郡主,其次是當今皇帝劉裕。
只不?過,劉裕是皇帝,不?得不?學會治理大盛,而昭陽郡主是女子,出?了學堂之後就再?也沒讀過書了。
江纓看向賀重錦,他點了點頭,柔聲?道:“甚好。”
甚好。
短短兩個字,讓江纓的心裡激起了暖潮,她忽然有了一個念頭,想聽他對自?己說很多?很多?個甚好。
想聽一輩子。
汝南王一家離開?賀相府後,賀重錦也該啟程前往潁州了。
皇京的城門外,車馬人手均已備齊,即刻便要動身了。
賀重錦臨到?馬車前又回?首,這日風大,女子伸出?素手將被風吹亂的鬢髮理到?耳後,他看到?她淡藍色的裙角隨著插在小?髻上的流蘇一起搖曳著,那是十分獨特的美。
她杏眼望向他,目光裡三分擔憂,七分不?舍,夾雜著一絲期待。
他溫和的聲?音彷彿是隨風飄到?了江纓的耳畔:“纓纓,我走了。”
“嗯。”
江纓點點頭,“早去早回?。”
賀重錦笑?了笑?,視線落到?她凸起的小?腹上,心裡想著,這一去一定要儘快回?來,如果可以,恨不?得明日就回?來。
他要親眼看著孩子出?生。
幾句告別後,賀重錦再?次走向了馬車。
豈料,江纓望著黑衣青年的背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盪萬千,邁步奔向了他:“賀重錦!”
她太過激動,以至於?叫了對方全名,但在賀重錦的心裡,這無疑是比夫君更為親切的稱呼。
紅豆很自?覺地背過身去,文釗則同那些?看熱鬧的侍衛們道:“轉身!”
所有人將身體轉了過去,讓這對小?夫妻在離別之前,得以溫存。
一朝宰相,舉重若輕的賀重錦,被江纓就這樣緊緊抱住,她的髮髻墨香依舊,縈繞在賀重錦的鼻尖,賀重錦愣了一下,便聽見她說:“夫君,我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耳邊,賀重錦的聲?音清晰好聽:“是什麼?”
“喜歡就是舍不?得,是書中所說的無形之物,潛藏在心底看不?見摸不?到?,會讓人控制不?住做一些?違背自?己的舉動。”
胸膛之中的心臟砰砰亂跳,賀重錦的喉結蠕動了一下:“嗯。”
譬如現在,江纓一股腦地將心中所想通通說給他聽,她從來沒一口氣說過這麼多?的話:“從我記事起,我便知?道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女子,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做不?成,所以我一直拼命地努力想要變得更好。”
“我想做皇京第一才女,從前是為了母親,但如今不?僅為了我自?己,也為了能夠配得上像夫君這樣好的郎君,配得上夫君的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賀重錦怔然,身軀因這最後一段真摯的話而為之一震。
她的耳邊傳來他很輕很淺的笑?聲?:“很巧,我也知?道了什麼是喜歡。”
是在那日深陷潁州的噩夢,有人閣樓吹笛,一首安魂曲將他拉出?泥沼的時候。
是夜,圓月高?懸,西窗剪燭。
這個愛讀書的恬靜女子,就已經闖進他的心裡了。
這就是愛意,人世間的愛意。
江纓:“有一句話,等夫君回?來,纓纓想親口告訴你,所以你一定要快些?歸家。”
馬車上,賀重錦從車窗抬出?頭,一直注視著江纓,她也在望著他,直到?馬車漸漸走遠,再?也看不?見了。
家……
他也有家了。
*
賀重錦離開?皇京,前往潁州的當天下午,昭陽郡主果然如約來了,是被汝南王夫人帶回?來的。
昭陽郡主心裡那是一千個不?願意,一百個不?願意。
亭子裡擺著兩張書案,一張是原本就有的,一張則是江纓臨時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