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鼎和江夫人正在與趙大人和趙夫人交談,不好打斷,而且懷孕的事秘而不宣,讓旁人去買吃食,她擔心會走露風聲,從而引人懷疑。
趙恆之正在招待賓客,抽不出身,紅豆道:“小姐,你等著,奴婢出府去買。”
江纓:“等等,紅豆,我和你一起去。”
有孕之後,她的口味和食慾一直變化無常,今天想吃辣的,明天想吃酸的,現在若不親自去買,江纓擔心紅豆白跑一趟。
兩個人趁著宴會未開席之前,出府去了街上,江纓的精緻打扮讓不少百姓都側目看來,心裡想著這是哪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走著走著,江纓舒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每次離府來到街上,心情就會很好。”
紅豆:“好是好,就是江夫人不喜歡小姐外出,不過奴婢覺得,趙公子對小姐好,等嫁到趙府,小姐想練琴就練琴,想歇息就歇息。”
實際上,江纓最初也是這樣想的,但今日來趙家,就注意到趙府中形形色色的事,覺得和趙家和江家沒有什麼區別。
比如,趙綱的兩位夫人,一個是嫡夫人,出身高門貴女,另一個是出身鄉野的庶夫人趙母,身份差距太大,加上嫡夫人的孩子生了重病,庶夫人的孩子又高中探花郎。
趙家後宅少不了明爭暗鬥。
所以江夫人才說,嫁入趙家務必謹小慎微,她說不假。
前方一輛馬車駛來,百姓見狀紛紛左右屏退,讓出一條道路。
這輛馬車比趙家的馬車還要奢華高大,馬兒健壯,毛色烏黑髮亮,江纓注意到了車廂上用金邊勾勒出的圖案,那似乎是世家的族徽。
晨風拂過馬車的窗簾,車中人剛巧側目,他同樣看到了她,那雙眉眼逐漸放緩,斂了凌厲,多了溫潤。
幾步之遙,寥寥一面。
江纓是見過他的,在宮宴上,賀重錦出口替她解過圍,這次見面已經是第二次,不知為什麼,心裡竟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微妙感覺。
這種感覺迫使江纓沒有繼續往前走,站在那裡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賀重錦的視線同樣沒有從江纓的身上離開。
江纓是後來無意間聽到趙大人和趙恆之的談話,才更加了解賀重錦的,
太后姓賀,賀重錦是太后的親侄子,深受太后重用,入朝不過短短几年,就成了位高權重的的權臣。
前段時日,太后娘娘命賀重錦嚴查貪墨一案,不出三天,涉及貪墨的朝臣名單便到了太后娘娘的手裡,那些朝臣被革的被革,被貶的被貶。
還有一些嘴硬不肯開口的,毫無疑問被關進牢獄,由賀重錦親自審問。
據說,賀重錦拿到口供之後,那些貪墨的官員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樣,他雷厲風行,權勢又大,觸動各方利益,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裡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江纓收回視線,她與賀重錦本就不熟絡,沒必要再有更多的交集。
而且,吃飯要緊。
“江娘子。”
清冽的聲音叫住了他,只見賀府的馬車停了下來,男人一身圓領紫袍,頭戴官帽,貴氣盡顯。
這個人實在是好看,難怪入汝南王的郡主要嫁給他,江纓不由得在心裡想,這樣的一張面孔,得用多好的畫技才能畫出來。
江纓朝賀重錦行了女子的見面禮:“見過賀大人。”
被權臣的身份無形震懾著,江纓不敢說太多的話,且不論是她,朝臣家眷都不敢和他有過多的交流。
“......”
江纓愣了一下,“賀大人?”
她認得賀重錦,這個人曾經在宮宴上幫過她一次。
誰料,賀重錦竟是難得淡笑,道:“江娘子,我們不是一面之緣了。”
江纓愣了一下,應道:“的確,宮宴上的事,還沒謝過賀大人。”
賀重錦心神微動,他似乎這才恍然,為什麼自己要和江纓說這麼多的話?尋常的人他一貫愛答不理,更不擅交際。
“江娘子,你見瘦了。”
“啊?”
江纓道,“賀大人說的可是我?”
“嗯。”
賀重錦點了點頭。
如今懷孕,江纓吃不下也睡不著,不瘦才怪呢,但她自然不能同賀重錦說實話:“可能是我日夜練琴,吃的少。”
話音剛落,?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這樣的場合難免尷尬。
江纓剛要藉口離開,賀重錦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