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我撿點酸棗,給我祖祖帶回去!”我笑嘻嘻的說道。
我還以為這個田是二奶奶家的,她擔心我在她田裡搞破壞,因此提醒我呢!
“你還撿啥子酸棗哦!你祖祖都不在了!”
“不在了?”我一下沒明白過來,啥不在了哦,莫名其妙。
雖然疑惑,但酸棗已經撿夠了,裝進書包後,我便穿過田,往二奶奶那邊走去......
“二奶奶,你吃酸棗不?”走到二奶奶面前,我遞出了剛撿的酸棗。
“還吃啥酸棗哦,你祖祖都不在了......”這次我聽清楚了,確實是說我曾祖母已經不在了。
突然就感覺心裡咯噔一下,“不在了?”不會吧?
“她去哪裡了哦......”我還是不太確定道。
“啥子去哪裡了,平時你那麼聰明的,今天咋回事哦,你祖祖死了......趕快回去吧!”二奶奶此時的表情很複雜,我慌亂的往家裡跑......
“祖祖去世了?”
“祖祖不在了?”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腦海裡一直回想著關於曾祖母的事情,總感覺二奶奶是和我在開玩笑呢。但是剛剛二奶奶的表情尤為複雜,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而且根本不可能拿涉及到生命的事情來開玩笑。
手上的酸棗突然就不香了......
失魂落魄的往家裡趕去,短短几百米的距離,彷彿幾個世紀般漫長......
腳步蹣跚,竟忘記先抬右腳還是左腳,走的彆扭不說,連基本的協調性都完全失去......
很想跑快些,快些回到家,看到曾祖母好好的站在那裡,擊破二奶奶的謊言;但又不敢跑的太快,萬一這是真的,豈不是更早一步“失去”曾祖母嗎?
酸棗不知在什麼時候滑落了,手上只殘留部分泥巴和果子的香味,而此時的我早已無心留意酸棗......
太陽逐漸落山,彷彿最後一絲希望也即將破滅......
“咣~咣~咣”低沉的音樂聲使勁的想鑽進我的耳朵,而我想阻止卻又無能為力......
哀樂,應該是剛剛在撿酸棗的時候,就已經響起了,只是太過專注,沒有刻意留意吧。而哀樂一響,證明有人去世了......
但我固執的就是不想相信!
拐過么老爺家後,離家門口只有二十多米的距離了!
而視線中全是我不想看到的景象......
家中來回走動著許多的人,大多神情悲傷,頭披白布!完了!曾祖母真的去世了!
眼淚不聽話的滾滾而落,默默走進大門,媽媽早已等候在門口......
“任濤,快進來,把書包放好,給你祖祖燒點紙......”媽媽雙眼通紅,但此時並沒有哭。
我只能被動接受曾祖母去世的訊息,默默走進屋裡,將書包放好,才回到院子。
院子裡七七八八站著十幾個人,有鄰居,也有親戚,都是接到訊息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我沒有和任何人說一句話,默默走到大堂屋,盯著曾祖母的遺像發呆。
在媽媽的示意下,跪在蒲團上,拿起紙默默的燒著。
曾祖母唯一的照片就是這張的遺像,很多人都覺得遺像很恐怖,但照片中的曾祖母依舊很慈祥,照片雖為黑白色,但笑容卻沒有界限......
而遺像的後面,就是曾祖母的棺材。很早以前曾祖母就讓爺爺買來放在雜物間裡了。理由是她不喜歡火葬,爺爺便由著曾祖母,給她買了一口黑漆棺材,直到此刻,派上了用場。
淚水無聲滑落,順著臉頰滾滾而下,滴落在蒲團上,而我依舊沒有大聲哭泣。
小時候,曾祖母就說過,希望我長大了當一個大男人!不要動不動就哭鼻子,所以,我一直忍著,沒有哭出聲。
我敬愛的曾祖母啊,你就這麼離我們而去了,走的這麼突然,這麼急切,我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
“你祖祖是昨晚到今天早上走的,早上你去讀書後,你爺爺去叫你祖祖起來吃飯,才發現的......”
“一般她都起的很早,但是今天都到了飯點了還沒起來,你爺爺去叫她的時候,沒有反應,推門進去才發現祖祖倒在地上了,已經冰涼了......”
“地上有一灘血,但是身上沒有傷口,腦袋上也沒有磕破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