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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禮部官員和內務府的人做好登記後, 後續跟進的工作就由戶部來主持了。
&esp;&esp;戶部尚書姓辜, 單名一個吝字, 是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精瘦小老頭,一雙眼睛有事沒事瞪成大牛眼,在朝堂上, 只有不涉及到要戶部出錢的事, 他一概一字不說。但凡涉及到要他出錢的事,他就能瞪著他的大牛眼, 兩撇鬍子垮拉拉的, 和你哭窮。
&esp;&esp;趙三思平日不太喜歡他,一來是這位辜尚書長得不大符合她的審美,二來是這位辜尚書性子也不太討喜, 朝臣在私底下都稱他吝老。
&esp;&esp;不過,戶部這個事關國庫的肥水部門, 也得虧了有這麼一個吝嗇鬼,在朝政各項事的撥款方面,他能把算盤打得溜溜轉, 不該花的絕不多撥,該花的還要算給你一文錢如何花成兩文。
&esp;&esp;此外, 還有最討喜的一處便是眼下這種時候了。
&esp;&esp;不到三日功夫, 這位辜尚書就按照禮部給的賬目, 把那些世家夫人和小姐要捐的銀兩和珠寶都收了上來,一個子兒沒多,一個子兒不少, 白銀裝了十個箱子,值錢的珠寶首飾裝了八個箱子,共計白銀二十萬兩,珠寶首飾方面,大到金鐲子,小到一個小耳環,他都一一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才送到了趙三思面前,讓她核實過目。
&esp;&esp;趙三思曾經吃過沒有錢財的苦,如今雖然當上一國之君了,平日看著不是個貪財的人,但私心裡對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和這些金燦燦的珠寶首飾還是很看重。這也是為何頭一次回報顧夕照的好時,她挑了一顆最大的夜明珠。因為在她看來,這夜明珠不僅大好看,而且在那一眾禮品中,她覺得此物最值錢。
&esp;&esp;對她來說,值錢的都是好東西,至少那時她是這麼想的。
&esp;&esp;“愛卿果然辦事麻利,辛苦了。”趙三思把這些東西認真地看過了一遍之後,心情也跟著愉悅了不少,連帶著看辜吝也順眼了,轉身就吩咐宮人給他賜座。
&esp;&esp;從沒享受過小皇帝此等殊榮的辜吝十分受寵若驚了,“此乃臣的份內職責,一點都不辛苦。”
&esp;&esp;吃驚歸吃驚,但圓凳一抬過來,辜吝謝了恩,理理衣裳,就準備坐下去。他年紀大了,一身毛病,尤其這兩日變了天,他的膝關節就痛得慌,像眼下這種,稍稍一彎腿,就要受番折磨。
&esp;&esp;“辜愛卿可是身體不適?”趙三思餘光注意到他坐下去的姿勢有些怪異,便乾脆朝他看了過去,盯著他撐著膝蓋磨蹭了好片刻才慢騰騰地坐了下去,不由生了些出於禮貌的關切之情來。
&esp;&esp;“人老了,這身體就是有些小毛病。”辜吝也沒逞強,揉了揉膝蓋,“讓皇上見笑了,其他大毛病倒也沒有,就是這腿,每到變天時,就僵硬疼痛。”
&esp;&esp;“可有請大夫看過了?”趙三思看了他一眼,下巴點了點,沉吟了片刻,又道:“愛卿是朕的左臂右膀,身體要是有疾,外面的庸醫治不好,儘可上奏朕,請宮中的太醫去看看。”
&esp;&esp;辜吝愣了愣,頭一次沒有在趙三思面前瞪著他的大牛眼了,而是笑得眯了起來,“臣原以為只有丞相,才能得皇上這般關心,沒想到臣也能。”
&esp;&esp;說到最後,辜吝扯著袖子去擦了擦眼睛,不管眼淚是真是假,在趙三思看來,反正是覺得這位辜尚書對她這麼一句客氣的便宜話感激涕零了。
&esp;&esp;搞得她從前百般苛待了人似的。她承認,她是有些偏心,但那偏心僅限於對自家皇后,對待這些朝臣,她真的是一個十分公正的帝王了。雖然有些以貌取人,內心也把這些朝臣分了個遠近親疏的三六九等出來,但她覺得她言行上可是十分會裝模作樣的。
&esp;&esp;趙三思暗自撇了撇嘴,“愛卿這話是說朕不公了,還是自貶,覺得自己不如丞相?”
&esp;&esp;“丞相年少有為,自然不是臣能比得上的。這話自然是自貶。”心頭那一剎那的暖意退去,辜吝倒也沒有這般激動了,只是神色和言語間都比方才溫和了許多。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太討喜,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地位,他亦沒走捷徑,是先帝看重他,覺得他為人正派嚴謹,這才提拔了他。不說讓那些被他當了財路的朝臣所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