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回來最後一段路小跑,過了個人行道,遠遠看見燒烤店門口,女人擱牆邊靠著,微眯著眼直直鎖定過來,靳邵一滯,步子放慢,手上邊扭著酸奶蓋,往回走。
夜市外邊不比包廂的熱鬧少,市井裡的煙火氣親和,攤位林立,人潮洶湧。記得也是那麼一個喧囂不息的夜晚,那麼一個在燈火裡穿行的人,他找到她,看向她時,眼底鋪了一層邊緣光,燦亮的黃白。
說不清對這雙眼睛的迷戀,好像每次看見他,先注意到的都是眼睛。人到面前時,她用力眯了下眼,他還沒問她怎麼沒聽話老實待著,她先問他:“你上哪兒去了?”
這話剛落,酸奶遞過來,“趕著伺候你去了。”
開好了蓋,她愣,接過喝了一口,難言表情,說不好喝,他接回來扭緊,說:“就這條件。”
黎也抖抖肩,眼神不聚焦,掏手機朝邊上斜了下鎖屏:“十二點了。”
“出來幹嘛?”
聲音撞在一起,攪渾得靳邵沒聽清她喃喃了什麼,只見她把手機塞回去,又伸出來什麼,步子往前跨。
那一瞬間,靳邵自覺把唇放低一寸,結果是他想岔了,這姑娘傾過來,手一抬,一條項鍊從他脖頸往後環,她正身迎著,抱著他的姿勢,近得嗓音直貼耳根:“生日快樂。”
僵住那會,靳邵覺得生日快樂這四個字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人在說出來的時候,什麼樣的音色,好像都能不自覺地溫柔,平和到他以為他姑娘被奪舍了。
黎也耷拉腦袋,打量項鍊的舊復古工藝吊墜紋理和雙g互扣,自己都覺得品味線上,說:“你脖子上還是戴點什麼好看。”
靳邵才緩緩下移視線,倒沒事先想象黎也送他什麼,或者什麼都不送也沒關係。他早就沒有了生日的概念,只是回國後,樊佑會幫他記著,組幾個人出去喝點酒,老爺們嘮嘮嗑,這一天就過去,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過了這麼多年再回想,反倒是在小城裡,她一口一個撿來的送給他那個音樂盒時來得難以忘懷。
他也從不許願,他人生中每一道坎坷都在提醒他事與願違,而當他以這樣的心態去凝視她的眼睛,那些都煙消雲散。
“還能許願嗎?”靳邵盯著她,問。
她茫然四下顧盼,因為酒醉,顯得有些微凝滯的呆,說:“這兒又沒蛋糕賣。”
“誰說許願一定得要蛋糕。”
黎也看著他,困惑,但點頭,“也行。”
於是,靳邵就眼睜睜見她伸進兜裡左掏掏右掏掏,十秒後掏出了一枚火機,咔擦,點起火苗,還是防風的幽藍焰火,遞到他面前。
“你湊合一下。”她學他的,來句:“就這條件。”
八成是喝蒙了,拿著防風火機讓他吹蠟燭。過了會兒,他稍彎了脊,大掌覆在她捏火機的手背,忽然就說:“不用許了。”
火苗倏然回收,靳邵從她手裡抽走,在她驚疑神情中,笑著說:“你今晚就幫我實現吧。”火機也踹口袋,“這個沒收了。”
打著實現願望的名頭,靳邵手機上給樊佑發條訊息就拉著黎也往外走,她喝多了除了偶爾亂跑,反應力也會大大下降,靳邵這麼說的時候,她沒分析出什麼意思,被他拉走一條街了,也忘記問。
沒著急叫車,沿著臨街店鋪,攘熙人流,靳邵攬著她不緊不慢地往前晃,將要走進一家小超市時,黎也餘光瞥見靳邵翻出了收繳她的火機把玩,並質問她:“你到底什麼時候學會的這個?折壽的知不知道?”
早有預料,這個問題現在腦子裡過了幾遍,但她也不好說,“那太早了,上高三那會兒?”
靳邵按著她的肩,帶著她腳一起停了。
感受到灼燙目光,她也沒所謂,瞥他:“現在說折壽,晚了。”
黎也總算想起問他想帶自己去做什麼,但他沒回答,也沒動,臉也板著,僵持有一會兒,憋出來句:“為什麼?”
黎也笑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又不是乖女孩兒。”
她就是喝多了也受不了靳邵這個怨婦表情,他不動,她反倒主動拉著他往前走了,雖然也不知道走去哪,還是被靳邵掰了個方向,進了小超市。
他一邊帶著她往深處的售貨區走,一邊聽著她迷糊眼迷糊嗓子再講點迷糊事:“我也不期望到時候給你多守幾年的寡,咱倆估摸都活不到一百歲,你前腳走,我後腳就——”
就被捂了,靳邵搭她肩頭,手伸長一繞堵她嘴,把人弄懵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