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近,我當世界上真有這種巧合。”
每說一句,聲音越沉一分。
直至收尾,她讓出幾十秒的空白,這期間靳邵不發一言,就連擺好書之後,還是背對她的。
牆上掛鐘滴答滴答走,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了,房間只剩下兩個人,兩縷氣息糾纏不清。
她叫他:“靳邵。”
“嗯。”
“說話。”
“說什麼?”
靳邵揹著的腦袋低了一些,再抬起,手指答著其中一本,一下一下地敲著。
他不知道怎麼說,又從何說起。但說真的,書這事兒倒純屬巧合,他本來就愛看點七七八八的當自己是文藝青年,以前手機也不能幹什麼,弱智遊戲兩把就膩,電視反覆幾個頻道,就愛翻點雜書,休閒小說、漫畫,正兒八經的文學書,啥都看。
有時候去了書店,也不會說一定想買哪本,基本是走走逛逛,漫無目的挑些下飯菜。
說來說去,得虧這姑娘賊他媽優秀,他第一次看見她就是跟人共同責編出版的一本文學書,大作家,穩暢銷,大大小小的書店都擺最顯眼的位置。
這個世界當然得容許重名的存在,他懸著顆心,當晚對著書籍、出版社上網搜,直到猜想落實,他已經無法形容也無法再次想象當時一瞬間的茅塞頓開,前路清晰的感覺。
如果沒有這一道,他可能還會茫然一陣。
茫然她說的北京之大,他要怎麼找到人海茫茫的其中之一。
不過後來也少不了茫然的。
北京之大。
畢竟北京之大。
他們相隔人海也只能相隔人海,他們甚至無法匆匆對望一眼。
這裡每本他都看過,反覆讀過,就好像從文字裡看透她的成長,她穩定前行的人生。
他差點跨不過來的歲月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這些。
……
時間分秒不停地走,黎也生怕驚擾地,吸了口氣,綿長地嘆出:“你從三年前就想過來找我了?”
她沒法具體地說意識到這點,其中份量如何。
只是沉重。
太沉重。
懷念這條路上,她自以為孤獨,卻早在幾年前,她醉酒之後奔向時,他也在預謀著向她靠近。所有所有的巧合,偶然,都是為艱辛歲月覆上的一層雪霜。
靳邵轉頭,看向了她。
可能還想說什麼沒說出來,就被拉下脖子堵住了唇,她吻了會兒分開,整張臉抵進他肩窩裡,來不及看清的表情捂得嚴嚴實實。
他不去掰她,張臂回抱住,要嵌入骨髓似的用力。
像他們曾經最後相依的日子。
他生怕終會到來的離別,又好像怎麼努力也沒辦法追上她。
只能在僅剩的時間裡,抱她緊一些。
再緊一些。
養狗這事兒, 他猜得對,也不完全對。
那年黎也不過十八,奔波了兩個年頭最後把人生路走得只剩一個人, 她有時也覺得自己孤單, 沒趣, 出租屋裡裡空落落, 才想領只狗回家。
至於怎麼挑中它了, 說到底當時真他媽覺得這隻狗像那個傻逼, 扒著籠子睜著大眼,別的狗都在叫, 就它眼巴巴地,看著好像很想被她帶走, 但又不吭聲,非要她來意會,並且實行。
現在偶爾看見靳邵跟它待一塊兒都像湊個大小王,她也不知道怎麼描述,反正煽著煽著情在房間裡搞起來這段時間,靳邵就沒放棄逼問她,她三兩句不成段地往外蹦,最後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桌邊沒弄成的,床上還是補回來了,不管不顧的精力旺盛, 對比從前那樣簡直是小兒科。
黎也清理乾淨又在床上癱了會兒, 去開門, 幾次被靳邵關出去的狗子聽見動靜就豎著耳朵來了, 黎也檢查它的飯盆,轉眼看見晚餐都涼了, 拿去微波爐熱了返回房間,某人還在浴室沒出來。
她坐在床頭等了會兒,再掃量一回房間,床頭櫃上散著一枚火機一包煙,剩半杯的水,到處寂涼,不覺間回到書架前,其中與她有關的,幾乎沒落下一本,她突然覺得滑稽,第一次見有人奔著責編去收集一摞書。
他也會看別的,閒雜居多,黎也抽出一本,拉過椅子坐電腦桌前,椅輪轉一週,她正面對向電腦,紙頁翻動,她去挪開鍵盤時,餘光一瞥,頓住在電腦旁一抹白,深色的一套桌椅搭配裡,那個小瓶子顯得尤為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