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坐下了,抬頭看她一眼,無聲詢問,女生看清黎也,頓時擺擺手:“沒事兒你坐吧。”
黎也點了下頭,一掃而過靳邵的眼神,看手機裡,他剛發訊息問她來了沒,人就在前邊看著她,她還默不作聲地線上回覆:【點好了?】
“點好了。”
噪雜的環境裡,他這一聲是往高處捏的,尾音落下來,還有點平板的詢問的意思。
他前邊兩個人都聽愣了下。
黎也偏頭無意咳一聲,女生左顧右盼,確定他是在問自己,指著不遠處笑回:“啊、我朋友剛去點了,你點的什麼口味呀?”
剛問完,兩碗滿當當的餛飩從後廚被端出來,直奔這一桌,來人喊聲響亮,一嗓“餛飩來咯”,三個人都轉頭看。
店老闆是個五十多的大嬸,經常吃這裡的都知道,她帶了個二十來歲兒子幫廚,據說是小時候摔壞了腦子,現在大了做不了別的事,沒地方肯要,在店裡傳菜,偶爾還會被人聊笑,只有大部分學生心腸好,見了他,還會迎合他的白嗓回喊一聲“胖哥”,被他眼熟的都能得到照顧,下回再來,料管夠。
兩碗招牌的蔥花鮮肉小餛飩,一碗放靳邵面前,盛一碗,胖哥看前邊兩個女生,猶豫不決,最後笑呵呵給靳邵使了個眼色,自信地擺在坐他面前挺久、剛才又喊了他一聲胖哥的女生。
三人都陷入了凝凍的沉默,他倆隔空對視,女生則看向胖哥,又看向靳邵,懵逼,還有點興頭:“搞錯了吧?給我點了還?”
靳邵:“……”
她邊說邊動勺,翻了翻幾顆圓潤飽滿的小餛飩,胖哥拍拍胸脯重回後廚幹活。
黎也冷臉起來,去接近門口的冰箱櫃,拿兩瓶奶去結賬。一回身,在那個原位置,她對上了女生驚疑的眼神,而靳邵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碗餛飩也重新擺到了他旁邊。
這麼一會兒他們說了什麼,值得猜想。
黎也走回去,另一邊,大概是這個女生的同伴,笑著一步兩蹦到那桌,還未落座,女生一屁股站起,一扯同伴的臂膀,細語呢喃“換個桌換個桌”,同伴先是不解,再看到黎也落座靳邵旁邊,女生使勁朝她打眼色。
“黎也啊,沒認出來?”
“啊……”同伴三連回眼看,女生又拉著她小聲低語:“他倆什麼時候關係那麼好了?”
“他倆一個班的啊。”
邊尋覓新空位,女生掩著嘴,表情誇張:“關鍵是,都好到一起吃早餐啦?他之前除了那個女朋友,還跟哪個女的吃過?”
“你剛不走,就是跟咱們兩個女的吃了。”同伴回她:“況且她跟李聰關係也好啊,估計是跟他們這圈兒人混吧……”
“不是,我怎麼、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呢……”女生不死心地回頭,那桌的兩個人風平浪靜,坐著誰也不挨誰,各吃各的,乍一看都不像熟的。
倆人沒走太遠,找位置專找視角極佳的,正對角落這桌,全方位觀察。
黎也餘光瞥過,不甚在意,開牛奶蓋喝了口,斜眼到靳邵脖子,他低頭吃,積著淤青的咬痕展現在她視野下。
“聊那麼久,就沒問你被誰啃了?”
他咽完一口才看她,她那時候嚼了一個在嘴裡,驀然聽到一句:“沒,就你會往我脖子上盯。”
黎也一個餛飩嗆到鼻腔,好在不是辣口,她嗆完了就緩氣兒,這是他倆目前為止造出的最大的動靜,不遠的人互抓肩臂掩頭討論,黎也瞪靳邵,他捂著眼低頭笑,她在底下踩他,他躲得特快,這頓早餐磨蹭得早讀都快遲到。
那兩塊創可貼,最後是被黎也強制往他脖子上貼的——他說要帶去學校,炫耀她的戰果,她罵他臉被狗吃了,摁牆上都給他貼牢了。
黎也之後才知道,昨天生日聚餐,他們散場很晚,靳邵是半途走了。李聰喝蒙了,遲了兩三節課才從學校後牆翻進來,前腳剛進教室,看見靳邵沒嘴貧兩句,就被閃現的老馬提去辦公室訓話,剛被提走教育了半節課的靳邵也順帶提了第二次。
這兩節課,黎也坐著只感覺周圍涼颼颼的,很空,因為不止李聰,秦棠也沒來,黎也在桌底給她發資訊,問她是不還在睡,遲到了,結果沒回。
黎也補作業到現在,昨天腦子只顧被各種不可言說刷機,最後寫完數學作業題,數一數,要交的羅列疊起,去辦公室。
在走廊隔著幾米遠,能聽到馬淮波儼如過山車的碎碎念,一會兒是怒聲數落,一會兒是款語溫言,辦公室門口還圍了幾個探腦袋看熱鬧、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