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小街店鋪燈火通明,往後,望不到盡頭的巷路肅穆而幽靜,數道視線與那一雙清淡眼瞳在凌冽的空氣中暴烈地摩擦,她們剎那失聲,驚叫,再被黎也步步逼近的來勢倒退。
四人淹沒進這片陰影裡。
“走哪兒去?”
三個腦袋扎低,問話不敢答,直到她們瞥見黎也拿出手機,敲號碼。
總算站不住腳:“你、你幹什麼!”
“我沒記岔的話,”黎也有條不紊地撥號,盯著她們一張張惶恐的臉,“簡餘曼找我事兒那個早讀,你們也在裡邊兒。我打得了她一個,也打得了你們三個。”
她極其平淡,談家常般講出要把她們一起打了這種話,怕得緊的連連後退踉蹌都要跌倒。
“所以我只問一遍,秦棠在哪兒?”黎也撥通110,轉接到附近,解釋基本情況,前後兩分鐘不到,冰冷目光次而掃向三人,有兩個嘴硬,喊走的那個最怕,哆哆嗦嗦伸手指,向著身後暗得只靠從牆頭接出來的路燈照明的巷道深處。
觀察周遭商鋪、電線杆,能夠確切地點的所有描述告知,通話結束,條理清晰地把一切處理,她足夠平靜,平靜得讓人背後冒冷汗。
她們你看我我看你地無錯,推擠,視線亂瞟,縮起脖子,挨著牆迅速繞開黎也,將要消失在此處,女孩扁平冷靜的音色和身後的黑一同將幾人吞沒:“從現在開始,到被抓的那一刻,都提心吊膽地過著吧。”
三個腦袋,幾乎同時回過頭,昏黃路燈簇攏在她身後,她的臉半隱於暗,手裡捏出一塊小小的電子裝置,紅光小點一閃一閃,她隨身攜帶的p3,她錄了音。
“你們,一個也別想落下。”
像一瞬間沉入海底,溺水至亡的靜,她們看著她,她看著她們,眼睛瞪得更圓,嘴巴張得更大,中間那個披髮,最不慌那個,當下戟指怒目:“操!黎也!”
“你他媽瘋了!”
“你瘋了!”
三步作兩步,幾乎是跑著返回,張開的掌往黎也手心撲,她側身,遊刃有餘退著走,手勢一換要抓打上來,她抬腳就猛踹那人小腹,空巷炸起一聲慘叫,女生核心不穩顛仆倒地,撐地上眼淚不止地流,後面的兩個甚至不敢來扶,腳發軟地盤跚跑離。
黎也前邁一步,蹲下她身前,她瞠目咋舌地腳亂踢著,屁股向後擦挪,被毫不憐惜地一把橫拖倒拽回來,前一秒粗暴,這一秒伸出指腹,輕柔擦過女生奪眶的淚,一字一板:“等著報應吧。”神情倦淡,卻狠厲,決絕,把人摁在地上,往死裡磨,“渣滓。”
……
毫不猶豫地轉頭向裡狂奔,警察什麼時候到不知道,但秦棠一定他媽的完蛋了。
個缺心眼兒的蠢貨。
她奔到岔口,在某個牆角順了根棍兒,根本地陷入暗,路燈隔開很遠才有,動靜從最近的光源傳出,有罵聲,踹打聲,悶進鼻腔裡的哭聲。
在視野重新接收到光線而恢復清明那一刻,她當即驚到屏氣。
巷路的盡頭是牆,角落有堆積的雜物,垃圾,只要下過雨,它們就黏糊在一起,腐臭,發爛,混著各種怪異氣體,在這些腐朽的東西上,秦棠就在那,平日引以為傲的長髮被抓著,摁上牆體,嘴被膠布封住,整張佈滿紅腫掐痕的臉埋著嗚咽,又被無數次掐著下頜抬起。
幾個地痞流氓打扮的高矮胖瘦將她籠罩,一個兩個的手機對著她的臉拍,快活地笑著,欣賞著,又覺得不夠,還要伸手去扒扯下她的裡衣。
她們越過這些人,在空中對接,秦棠淚流得更兇,像抓住救命稻草,江上浮木,喉嚨重複地吼出一個稱呼,一個字,藏在膠布下,聽不清那是什麼。
她來不及聽清,高矮胖瘦,一個接一個,停住動作,朝她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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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邵真沒想過要在那待這麼些天,原計劃一個周,時運不濟,擂臺場上碰著個黑手,多待的幾天都在病房,聞著要命的消毒水兒氣味度日。
這還就算了,繼續待下去,他比賽就白贏了,身子搭進去,錢也搭進去,虧得肉疼,連夜買票跑路,特麻溜,坐上歸家火車才把手機開機。
傷在腹部,說嚴重不至於,活蹦亂跳好好的,樊佑那些個也清楚他性子,做出這種舉動來不要太正常,罵了兩分鐘,剩下都在叮囑、吐槽,扯屁話。扯到最後他都睡著了,醒來在終點站,電話掛了,資訊炸了,坐上順風車,一路敲鍵回覆。
順風車開到天崗街口,靳邵剛回完李聰那邊的電話,顛簸一路,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