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蘇錦從進了宮就一直沒回來,眼看著都三更天了,綠蕪急得不行。
祭祀大典結束後,東陵璟就從北郊回來了,在宮裡待了一下午,才回了東宮。
剛穿過畫池苑,就瞧見有宮女急匆匆的攔了過來,不顧侍衛的刀騰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奴婢綠蕪叩見殿下,求殿下救救娘娘。”
他隨意瞥了眼,認出了是蘇錦身邊的那個小宮女。
“娘娘午後被皇后的人帶進宮,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求殿下救救娘娘---”
東陵璟想起來了,下午的時候朱雀跟他說過蘇錦被皇后叫進了宮裡。
“還沒回來?”
綠蕪聽到他的話,連忙道,“娘娘從進了宮就沒回來。”
宮裡那種地方,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啊。
“孤知道了,退下吧。”
綠蕪臉色一僵,看他徑自往長宣宮的方向去,急道,“殿下不進宮去找娘娘嗎?”
話剛落,男人陡然回過了頭來,聲音陰嗖嗖的,“皇后是孤的母后,還能吃了她不成?”
綠蕪一想到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娘娘可能在宮裡受罪,就害怕的不行,紅著眼追了上去。
“殿下,娘娘身子弱,受不了宮裡的一些手段,這麼長時間了,皇后該問話也問完了---”
“拉下去。”
狠戾的聲音驚醒了綠蕪,意識到了自己的大膽,忙跪地。
“奴婢知錯,求殿下恕罪。”
有侍衛將她拉了下去,杖責的板子聲很快響了起來。
東陵璟回了長宣宮,將公務處理完,就回內殿去睡了。
往日裡都是溫香軟玉的抱在懷裡,突然沒了那女人,有點不習慣。
他躺在榻上,看了眼空蕩蕩的身旁,眉心皺起。
“玄武。”
聽到聲音,玄武從外頭走了進來,“殿下。”
“人在哪兒?”
“娘娘在皇后的暗房裡。”
東陵璟看了眼外頭的天,已經子時了,各宮都落鎖了。
“殿下,要把娘娘帶回來嗎?”
“算了。”
蘇錦被關了一夜,謄抄了二十份的女訓,手痠的簡直抬不起來了。
常嬤嬤看著呈上來的宣紙,那一手字寫的極好,如同鐵畫銀鉤般,力透紙背。
“娘娘的心不誠,跟鬼畫符一樣。”
蘇錦聽著她睜眼說瞎話,反擊道,“常嬤嬤是眼神有問題嗎?”
“讓你謄抄女訓,是要讓娘娘記住教訓,老奴代表皇后來教娘娘規矩,看來,這規矩是寫到紙上了,沒記在心裡。”
“---”
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老刁奴。
“還差十遍,娘娘繼續寫吧。”
暗房的門被關上,唯一的亮光只有佛臺前燃著的火燭,蘇錦實在是又餓又累,感覺自己快暈倒了。
這個陰森森的暗房估計是用來關押嬪妃奴才的,又陰又冷。
她穿著白日裡穿的夏裳,晚上關了一夜,寒氣入體,有些不舒服。
她趴在桌前,捂著肚子閉上眼想休息會兒。
反正是沒打算把她放出去,她就是將女訓抄一百遍,也有理由將她扣住。
還是先睡會兒吧。
“噹啷”一聲,鐵窗子被開啟,有貧嘴賤舌的聲音響起,“這裡不是讓娘娘來睡覺的,皇后有令,讓娘娘跪在佛前思過。”
蘇錦一個激靈回頭,對上了那雙尖酸刻薄的眼睛。
她心裡翻了個白眼,忍著不適,跪到了蒲團上。
咣噹一聲響,人應該是走了。
蘇錦怕自己的膝蓋真的廢了,撩起衣服坐下,眼神漸漸暗了下來。
她想到了在景州養病的那段日子,自從入了東宮,接二連三的陷害欺負接踵而來,她真的能適應在這皇宮裡的生活嗎?
之前是不敢逃婚,怕禍及家人,可她要是---死了呢---
死了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牽連到任何人,她也不用過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了。
突然萌生出來的念頭讓她頓了下。
陰寒的冷嗖嗖的往脖子裡鑽,肚子裡也傳來了咕嚕咕嚕的叫聲,蘇錦扶了下額頭,回過了神。
給她斷水禁食,是想活生生把她餓死在這裡啊。
御花園後面的假山。
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