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下了雪,風寒天冷,這裡離得御書房不遠,東陵璟沒有坐輦車。
他走的快,崔凝雪跟不上,提著裙子疾步跟在後面,殿下的腿傷是好了吧,看起來根本不像有腿疾,跟常人無異。
“殿下,能不能走慢些。”
東陵璟聽著身後人氣喘吁吁,聲音淡的不像個畜生,“腿沒用就別要了。”
崔凝雪被他噎的梗了下,只好快步跟在他身後。
她主動挑起話題想要跟他搭話,可前面的人根本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好像懶得搭理她。
她下了猛藥,腳不慎踩到了凸起的石塊,身子朝著男人的後背撲去。
“啊---”
東陵璟察覺到了,偏了下身子,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嘶,好疼。”崔凝雪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看著男人,“殿下,臣女腳腕好像扭傷了。”
這種勾引手段東陵璟見多了。
他垂著眼皮子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崔家的女兒,老皇帝選中的太子妃,就是個這麼不入流的。
他低垂著睥睨著她的那雙眼睛裡,是不高興的色彩,崔凝雪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忙道,“殿下要是忙就先忙去吧,臣女回去休息會兒就好了。”
東陵璟鬆手,一上位就廢掉老頭子給他選的太子妃,前朝嚴官會口誅筆伐,他懶得管這種小事。
腦海裡驀的閃過那女人毫不在意的樣子,他神色寥寥,“玄武。”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個人,嚇了崔凝雪一跳。
“殿下。”
“找個宮女把她送回去,傳御醫來。”
“是。”
崔凝雪心底一喜,看著眼前的男人,恍惚間讓她有種他其實很好接近之感。
想到他剛剛扶住她時候的遒勁力道,撲面而來的男人氣息,她禁不住喉嚨有些乾渴,聲音嬌膩,“謝殿下。”
東陵璟掉頭去了御書房。
先皇一死,太子自動的就成為了新帝,只是因為國喪,還沒有舉辦登基大典,二十七天喪期結束,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宮裡上下很忙碌。
蘇錦住的椒房殿離得停陵寢的大殿挺近的,白日裡能聽到寺廟僧人誦經的聲音。
一朝天子一朝臣,肅親王的下場是不會好的---
想起了母親說的那些話,她眼神微暗。
“娘娘,你說的那個包袱奴婢沒有找到。”
蘇錦回神,“當時是誰送我回來的。”
冬青被派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鎖在這裡了。
“奴婢也不知道。”
看她垂著眼不說話,冬青嚥了咽口水,怕受到責罰。
蘇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淡淡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外頭的嬤嬤端著補湯走了進來,“娘娘,該喝藥了。”
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湯汁,蘇錦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嬤嬤當作沒看到,她們的主子是太子殿下,是新皇,這位主再怎麼不願意喝,她們也沒辦法。
不過也是奇怪,這側妃娘娘每日都喝補湯,殿下夜裡都會過來,有時候半夜裡她都能聽到殿內隱隱有動靜,怎麼這肚子就是沒反應啊,不是不能生吧。
那跟著這沒有皇子的娘娘可沒什麼前途。
蘇錦不知道老嬤嬤心裡在想什麼,端過藥膳一飲而盡。
這藥膳和避子藥有些衝,她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不舒服,不想喝,可也不想跟他吵不想跟他鬧,還是忍著喝了。
“你們都下去吧。”
人都出去後,蘇錦靠著軟枕閉上了眼。
時間會慢慢的沖淡一些痛苦的記憶,她現在閉上眼,不再是滿眼血腥,能平靜的回憶起當時的畫面。
她能想起來楚青越死之前的慘狀,像是有無數細小的枝蔓在空中勾勒起來,拼湊出那個她記憶中最痛苦混亂的一幕幕。
如果當時沒跟著他走就好了,他不會因她而死,她也不用這麼折磨痛苦。
“阿錦,去幽州吧,賽馬回回,燕北高原滿是火彤彤的赤靈花,不論四季,年年殷紅。”
溫潤的聲音像是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蘇錦眼角有淚滑下,洇溼了衣襟。
這樣不辨日夜的被關在這裡,蘇錦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在慢慢的沉痾,東陵璟很忙,有時候半夜會回來,一上床榻就折騰她,她的那點避子藥吃的很快。
白日裡清醒的時候,冬青會解開她腳上的鏈子,能到苑內走走,她嚮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