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的鎖骨下方是有一顆不起眼紅色的小痣,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到。
以前他在床上來了興致,對著鏡子看昏黃鏡面裡的美人,一頭青絲拂過鎖骨,細膩的肌膚都襯得緋紅豔烈。
偽造屍體的人顯然不知道是顆紅色的小痣,用的石墨點青。
東陵璟隨手把屍體的衣服往下扯,仔細的盯著那兒看。
心底咔嚓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破冰而出,沒一會兒,他細長而冷厲的眼睛要笑不笑,抓著屍體的指骨凸起用力,沿著手背延伸的青筋骨骼都暴起。
好,好得很,拿一具假屍體來糊弄他。
已經快五月了,東北邊關夜裡的氣溫還是很冷,朱雀看了眼沒有動靜的石門,腦子裡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一些難言的畫面。
值班的侍衛看他一直盯著石門,上來搭話,“大人先回去休息吧,屬下在這兒守著。”
朱雀剛想回話,就聽到裡頭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猶豫了下,在想要不要進去看看。
可沒等他想明白,石門被開啟,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他連男人的表情都沒看到,人就已經往拱門那兒去了。
他連忙跟上去,臨走的時候透過石門縫隙往裡頭看了一眼,昏暗冰冷的冰室內,看不清樣子的屍體滾到了地上,原本準備好的衣服也孤零零的扔在了一旁。
腦海裡一道精光閃過,他意識到了什麼,朝著旁邊的侍衛吩咐了句,“準備一副上好的棺材,把屍體葬了。”
侍衛心底狐疑,這裡頭關著的不是貴妃的屍身嗎?就這樣找副棺材隨便下葬了?!
“聽到了嗎?”
“是是是,屬下馬上去辦。”
天邊已經逐漸亮開了,房門上籠罩著一層稀薄的青色,屋內四角點著宮燈,照亮了男人手裡的簪子。
這簪子被他摔了,通體瑩潤的白玉被重新換骨,恢復的跟往日一樣。
他左右轉著看了幾眼,修長的骨節將機關開啟,確認了是機關大師親自打造的銀針,世上無二。
簪子是從屍體身上拿到的,便不是撈錯了屍體。
那是誰幫她弄了個假屍體,連鎖骨下方有痣都一清二楚。
瘋狂的念頭像是毒蛇一樣嘶鳴的猙獰,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怒火開始一竄一竄的往上冒,衝撞著四肢百骸。
朱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主子坐在榻沿,盯著手裡的簪子,陰寒晦澀的五官在燈火的陰影裡像是挾著風暴暗流湧動。
那周身的氣息硬生生讓人感覺後脊背發涼,不敢靠近。
他不想進去了,剛想悄悄退下,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傳來。
“楚青越是你動的手。”
朱雀心底一駭,立馬跪地。
東陵璟的目光睨了過來,“他死了嗎?”
兜頭罩下的壓迫感像是一座大山,他後背都被汗浸溼,“屬下猜測,人沒有死。”
說罷,不等主子發火,立馬又道,“陛下,要是南王真的死了,娘娘會恨你一輩子,要想殺了他,最好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在戰場上,怨不得任何人。”
東陵璟冷笑,殷紅的嘴唇像是帶著邪氣的鉤子,“你好大的膽子啊。”
朱雀呼吸微重,“屬下願戴罪立功,去尋找娘娘。”
影衛跟著他多年出生入死,朱雀更是他的心腹,東陵璟看著他,想到有可能沒死的人,濃烈到極致的情緒堆砌還是戰勝了憤怒的殺意。
“去查他在哪兒。”
一想到有可能是姓楚的帶走了她,他臉色難看的像是要殺人,兩個人狼狽為奸,竟敢暗度陳倉的假造屍體,假死逃生。
“等等。”
朱雀腳步一頓,回頭,“陛下。”
“先去查東陵寒的下落。”
楚青越傷成那樣,就算沒死也不可能出來救人,最有可能救人的是當時在戰場上的東陵寒。
“是。”
蘇錦也沒想到東陵璟一直沒給她下葬,她那會兒重傷,昏迷中聽到東陵寒說怕被一直追查,便要弄個假屍身迷惑大魏的將軍們,她就將簪子給了他。
又想起東陵璟那個瘋子行事不像正常人,就告訴他鎖骨那兒有個痣,當時腦子太昏沉了,沒有說仔細,這才留下了後患。
西河道的村子裡。
這裡的環境清幽,蘇錦已經在這裡養傷快一個月了,她墜河時受了重傷,河底待了太久落下了病根,就一直在這裡養著。
綠蕪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