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陵寢安置好以後,百官參拜了歷代皇帝的靈位,便趕忙回宮準備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新皇手段兇殘,嗜血好戰,如今大魏和北疆在打仗,燕北內部派系林立蠢蠢欲動,底下大臣們全都是再說停戰的事。
大魏內亂還沒結束,陛下派兵攻打東北,要收復東北失地,這樣大的軍事調動,會讓別有用心之人有機可乘。
“陛下,依老臣所言,讓肅親王帶著燕北軍前往東北帶兵,將他調離軍政中心,以免五軍營的將士們生出霍亂之心。”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高坐在龍椅上的男人用手抵著頭,昏暗的燈火照著他的側顏,看不清眉目,好似穿不透周身的黑暗。
張閣老聽不到聲音,悄悄抬頭看了眼,大殿幽深沉寂,男人低垂著眼看不到神情,像是睡著了。
他神色微動,剛想說話,就聽到不辯情緒的聲音徐徐傳來。
“南家軍戰力太盛,冬天就要過去了,讓楚南離帶著南家軍為朕開啟東北這個膠著的戰場。”
楚南離?!楚家最後的獨苗了,南王叛亂被殺,楚家基本上沒什麼人了。
眾臣皆是震驚的對視兩眼,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求情。
這時,有太監悄然走了過來。
“陛下,貴妃昏過去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恭敬的聲音低低的在旁邊響起,東陵璟微闔著的眼睜開,斜睨了過去。
“好端端的,怎麼會昏過去?”
太監弓著身子,“聽說是著了寒。”
“讓太醫去伺候,孤不會治病。”
“---”一頓,“是。”
蘇錦被冊封貴妃的旨意已經下了,昨兒蘇家的人就進宮來謝過恩了。
從蘇家的人走後,她就穿著單薄站在大開的窗戶前,冬青怎麼勸都沒用,連件狐裘也不肯披,站了幾個時辰後,就昏倒了。
太醫來診治過後,小廚房的人熬了藥來服下,睡了一覺出了汗才慢悠悠的轉醒。
她看了眼大殿,沒有瞧見東陵璟,沒有神采的桃花眼裡閃過暗色。
冬青看到她醒了,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娘娘,好些了嗎?”
“無礙。”
“剛剛太醫說娘娘體寒,讓您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能在這麼折騰了。”說著,冬青將瓷碗端了過來,“膳房剛熬的蓮子羹,很清淡,娘娘先吃點。”
蘇錦沒什麼胃口,但還是端了過來。
看她願意吃東西了,冬青高興的讓候在外頭的宮人們端著膳食進來,放到了桌子上。
“都是娘娘愛吃的,有辣蝦羹,人參烏雞湯,紅棗血燕,酒醋肉,還有您最喜歡吃的糟瓊枝,吃點吧。”
她斂目下榻,披了件墨綠色的鶴氅,坐到了凳子上吃飯。
宣政宮。
東陵璟躺在軟榻上一炷香的時辰了,殿內沒有燃著宮燈,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細細簌簌的淌了進來,照著他妖孽的五官,投下了淺淺淡淡的光影。
他睡不著,閉上眼就是那女人的身影,想去椒房殿找她,可一想到她乾的事,就恨不得掐死她。
全天下那麼多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像她這麼不識抬舉的。
他嚯的一下坐了起來,看了眼胯下,眼神不善的拿起了小几上的酒,壓住體內的那股燥熱。
東陵璟是不怎麼喝酒的,以前在西北戰場上的時候寒冬苦烈,楚玄臣經常喝烈酒,勾著他喝,他嫌耽誤事,不飲酒。
可這幾日宣政宮的酒罈堆山,肆意的酒漿瀰漫在大殿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腦子裡那女人的身影揮之不去。
“陛下。”
突然,外殿傳來了一道嬌嫩的聲音,東陵璟隨意睨了過去,瞧見了珠簾後水綠色的身影。
“奴家帶了醒酒湯來,看外面沒有人守著,便自己進來了,請陛下恕罪。”
東陵璟仰頭飲下一杯烈酒,“滾出去。”
來人沒被這聲音嚇到,反而嫋嫋走了進來,將醒酒湯放在了榻桌上,“那陛下注意身體,奴家告退。”
昏暗的殿內,她的臉有些熟悉,眉眼間還有幾分蘇錦那女人的幾分影子。
他微微眯眼,“你是哪個宮的?”
女子微微垂著身子,酥胸半露,肌膚在這夜裡白的發光。
“奴家瓊花。”
此女就是當時國宴田獵的時候,皇后賞的夏朝美人,當時她們被帶到東宮後,就沒人管過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