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戰,他們或許才能等到轉機,連日焦心,他身上的衣裳沒顧得上換洗,灰不溜秋,像一片枯乾的落葉:“不過這個主意,我得同族中的老人們商量。就算我同意了,其他人也未必會同意。”
夫人說道:“只怕你用一些手段吧。”再商議個天,左氏土司就完了。
不復存在了。
左靖沉重地嘆了口氣:“當歸也是我左氏血脈,土司之位傳給她有何不可?”說完,他便帶著夫人楊氏一道去見沈持:“沈大人的提議,可行,稍後,我這就召集族中人等商議,今日便可傳位於她。”
為保住左氏土司,兒子孫子外孫女誰來當沒那麼重要。
外面的進攻聲越來越猛,左氏土司的抵抗越來越弱。史玉展帶來的人也一個一個負傷歸來,說頂不住了。沈持只好讓他們撤到燕正行部,找軍中的大夫給他們療傷。
又心焦的等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左靖來說,他們部落已經一致同意傳位給左當歸,並於明日舉行新老土司交接儀式。
族中的裁縫立即為左當歸裁製衣裳——把左靖的土司服改小後給她穿,次日一早,左當歸穿著土司的衣裳,登上宣撫司府最高處,向外界宣告,此後她來執掌左司土司,是新一代的左氏土司王。
訊息傳到王膺營中,他皺眉。這都什麼事兒啊?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關頭,左軍竟然把土司之位傳給了左當歸,這讓他怎麼打?
他得向大理王段思倉請示,畢竟左當歸是
他的孫女。
戰事暫且停息的日子,史玉展漸漸好轉起來,他開始不老實玩花樣,喝藥的時候偷工減料,還哄著左當歸給他拿了好多糖果來吃……氣得沈持想拿鞭子抽他:“你還不接受教訓是不是?你姐姐十三歲那年就開始執掌帥印了,你如今十一了,別說兩年,我看你二十年也未必能趕上她,不改這性子,下次她不會讓你帶兵打仗了。”
“你回京城去吧。”他氣急了,說的全是狠話:“別在這裡給你姐捅婁子。”
史玉展先是一愣,接著仰頭“咕咕咚咚”把那碗藥喝掉,碗一擱說道:“姐夫,我以後都聽你的。”
沈持:“你不用凡事照我說的去做,只要穩重些,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
“嗯。”史玉展拉著他的袖子:“姐夫說的對。”
沈持見他服軟,又後悔方才的話說重了:“你好好養傷吧。”
兩日後,史玉展已經能下床了,他看見向左當歸行跪拜之禮,他笑道:“苦當歸,要不要我也給你磕一個?”左當歸噗嗤一聲笑了:“玉展哥哥,你別逗我了。我外公說我接管了這個位子,王膺就不敢打我們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史玉展說道:“那還用說,你看,王膺這兩日不是已經不再攻打咱們了嗎?”
左當歸:“他後面還會攻打咱們嗎?”
“那就得看大理王的了,”史玉展問她:“你見過大理王嗎?”
左當歸:“在鴨池城的時候見過。”那時候她的大伯父段清川還沒有殺死她父親段清來,逢年過節,段氏一族還會在一處吃飯。
他二人說話的時候,沈持來了,說道:“我去見見王膺。”試試能不能說服他歸順朝廷。史玉展:“你去了他還不殺了你,不讓你回來了?”
沈持說道:“不會的,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王膺和大理段氏的人不一樣,他是個真正的將軍。”
“姐夫,”史玉展抿唇說道:“不管怎樣,你要當心些。”
沈持:“嗯。”他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玉展,我是說,要是我今晚沒回來,明日……”他頓了一下:“想辦法回鶴州。”
史玉展目光一凜:“姐夫……”
沈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聽話。”
說罷,他轉身出門。
沈持驅車來到王膺的營門外,一眼看出他治軍有方,就知道這場硬仗沒打就對了,根本沒打贏的可能。
就算史玉皎率兵來增援,這也是一場惡戰,幸好沒打,萬幸沒打。
王膺聽說沈持來了,讓人在營門前的空地上支起一口大鼎,下面架起柴禾,裡面燒著沸水。
沈持一下馬就被白色的水汽噴了個面部燻蒸。
不等他開口,王膺怒喝:“來人,把他給我投進去煮了。”
支一口破鍋嚇唬不到他,沈持面不改色地理了理衣袖,笑道:“我可是來給將軍指條活路的,若將軍不聽,將我煮了,只怕將軍將來也要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畢竟我夫人也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