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花園裡。
浣紗奉命帶著許五娘子剪幾枝名貴月季,準備帶回許府插遷,許夫人穆氏最愛月季。
許五娘子從花籃裡挑出一枝粉白小朵,幾下除了刺,斜斜插在鬢邊,拉著浣紗笑靨如花,正問著好不好看。
吳宗璋跟著阿吉路過花園時,正巧看到這一幕。
浣紗道了句好看,餘光掃到吳宗璋,忙提醒似的屈膝一福:
“給二公子請安,奴婢帶著五娘子來折幾枝月季。”
吳宗璋聽她提到許五娘子,這才勉強抬頭,極快地掃了一眼浣紗身側的明麗少女後,又迅速垂下了頭。
許五娘子與吳大娘子和吳三娘是手帕交,是吳府的常客之一,吳宗璋對她自是不陌生。
吳宗璋沒多想,只以為她這回也如從前一樣,是來找兩個妹妹的。
“哦,五娘子來了,是來尋大妹妹和三妹妹的吧,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抬腳就走,也不看身後極度錯愕的浣紗以及因為不敢置信,臉色由紅轉白的許五娘子。
阿吉回了神,立刻跟上了吳宗璋,小心地瞟著他的神色。
見他彷彿心不在焉,阿吉斟酌著措辭笑道:
“二公子怎麼沒跟許五娘子多聊幾句?許五娘子可是許御史唯一的女兒,奴才聽老爺說,許御史最疼愛五娘子,許家的四個郎君,哪個都不及她......”
吳宗璋沒明白阿吉的意思,可聽他提到他父親,吳宗璋也不敢不答話,只好接道:
“我知道。”
阿吉笑臉微滯,“您既然知道,為何......”
“什麼為何?學堂裡有許多同窗都提到過她,我自然知道。”吳宗璋奇怪地望著阿吉,不知道他反反覆覆提起許五娘子到底為了什麼。
吳宗璋的同窗都是京城裡與他年齡相仿的世家兒郎,自然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適齡的兒郎們湊在一起,當然會談論起適齡的女郎。
吳宗璋常常從他們口中聽到的名字裡,除了他家三妹妹還有孟十娘子、楚二娘子以及......許五娘子,而且他們提起許五娘子的次數還不少。
不過吳宗璋也不奇怪,五娘子生性舒朗,人也漂亮,許御史又正值壯年,許家的家風之優秀只怕在滿京城裡都難尋到第二家能比肩。
吳宗璋知道他們不是有多真心,世家聯姻,門第人品相貌樣樣都比兩情相悅來得重要。
所以,他從來不插口他們的話題。
三妹妹就不說了,他們口中的她們,哪一個也不是他能妄想的,江氏定然也不容許他娶個得力的妻族。
吳宗璋捏緊了拳頭,又開始悲憤萬分,全然沒看到阿吉一臉的欲言又止。
撇開阿吉,吳宗璋越走越快,一頭扎進松聲院,哐的一聲巨響,彷彿想將阿吉和一眾擾人的思緒都關在房門外。
阿吉被門板震得臉色也不大好,甩了甩衣袖,帶著幾分委屈回書房覆命去了。
馥春院裡。
江氏心底的錯愕比起浣紗只多不少。
浣紗的低聲回稟完,江氏愣了好半晌才回神,不可思議道:
“二郎這是什麼意思?他......魔怔了?竟連五娘子都瞧不上?那朱十一娘就這麼好?!”
“回夫人的話......二公子走後,五娘子臉都白了,這會兒正在雲起院跟三娘子哭訴呢......”
江氏氣急,“二郎也太放肆了!為了讓許御史點頭,連老夫人都親自走了一趟許府!他竟然......你去!把吳宗璋,算了,去把那個老東西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跟他兒子說的!真是氣死我了......”
“還有,叫阿瑩也去一趟雲起院,好生安撫一下五娘子......”江氏咬咬牙,“把那支鑲貓眼石白玉桃簪給五娘子送去。”
浣紗一怔,隨後應了一聲,忙命人去尋簪子不提。
浣紗還沒走到書房就遇到同樣滿臉震怒的吳守忠。
吳守忠來到馥春院,還沒開口就被江氏罵了個狗血噴頭。
“叫你跟他說,你是不是忘了?”江氏恨不能擰掉吳守忠的耳朵,“老東西,這回你自己去跟母親還有許家交代吧!”
吳守忠奪回了耳朵,嘶嘶道:
“下手輕點行不行?這樣的大事我怎麼會忘?!好賴話說了一輪又一輪,他就是一聲不吭,我還以為他聽明白了......”
吳守忠怎麼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