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院牆,燕飛帶著馮雨湖朝大街上人最多的地方跑,正好遇見打馬狂奔而來的馮春時,馮春時不由分說,挾著馮雨湖便朝吳府奔去。
燕飛則轉身試圖攔住最近一道人影,可到底實力懸殊,燕飛很快就被打暈丟棄到一邊。
一行人趁著夜色飛簷走壁,行動極快又極其隱蔽,待吳三娘與季大掌櫃追出街道時,已然不見了蹤跡。
“吳練!你有辦法儘快通知父親對不對?快!快告訴他,就說我有難,被賊人挾持!朝著城西方向去了!”
吳三娘話音未落,吳練已經點燃煙火,夜色濃郁的半空中炸現了一朵渾圓多彩又碩大無比的煙花。
街道旁,摸黑捉蛐蛐的孩童瞧見,連連拍手稱讚,直呼精彩。
吳三娘心急如焚,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上眼底,她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痛恨自己不能保護她娘。
“吳練,咱們不能幹等著,馮狀元一定是朝吳府的方向去了,咱們也去!”
“季大掌櫃去京兆衙門報案!就說吳侍郎府上的公子遭賊人追殺,叫他們速速趕往城西鬧市!”
……
馮春時帶著馮雨湖一路飛奔,馬背上,馮雨湖被顛得五臟六腑幾乎都移了位,卻緊咬牙關一言不發,雙手死死揪住馮春時的腰帶。
馮春時一刻不敢鬆懈,打馬朝去吳府的必經之地——城西鬧市狂奔。
人越多動靜越大,動靜越大越安全。
可安國公府曲家身為京城的老牌勢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何況宮中曲貴嬪育有八皇子,曲家豈會沒有暗中培植的力量?
按理說,捉馮雨湖一個弱女子,哪裡需要動用這股力量,可曲乘風素來厭惡妒忌馮春時,想著一定要趁機抓回馮氏,好瞧一瞧馮春時痛不欲生的樣子。
馮春時搶了他的狀元之位,那他就搶走馮春時的老相好!叫他也好好嘗一嘗,被人奪去朝思暮想的“寶貝”,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眼看著前方快到了城西鬧市,不等馮春時鬆一口氣,身下急奔的駿馬忽然發出一聲高亢的慘鳴。
馮春時身形不穩,來不及護住馮雨湖,直直便朝地上撲去,連翻了幾個跟頭才勉強穩住身形。
馮春時顧不上渾身劇痛,急忙朝馮雨湖望去,卻見一人跳馬而下,脫了外袍,罩在馮雨湖身上,將她扶起擋在了身後。
“何方宵小!竟敢當街追殺我吳府的公子!真是膽大包天!來人,給我當街射殺!”
慶國有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街道眾人見狀,不敢圍觀,紛紛作鳥獸狀驚散而開。
十幾名弓箭好手衝上去,對著屋簷上的黑衣人就是一陣暴射。
夜空中,箭矢如雨。
眾黑衣人見狀,抽出武器邊抵擋邊後退。
江氏身後,馮雨湖透過衣縫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不由得一陣炫目,這是夫人?
江氏一身家常服飾,可見是匆忙趕來,並未來得及更衣。
眼見屋簷上的一行人幾個起躍間,即將離開箭雨射程範圍,江氏神情凜冽,冷聲道:
“取我的弓來!”
浣紗遞上長弓,江氏隨手抽出一支羽箭,接弓搭箭,一氣呵成,箭鋒直指斷後的黑衣領頭人。
弓弦拉滿時,長弓發出咯咯吱吱的爆鳴聲。
沒有絲毫猶豫,青筋暴起的纖手一鬆,羽箭劃破夜空,流星一般疾掠而去。
黑衣領頭人只來得及偏一偏身形,羽箭便擦著胳膊掠過,帶起一片尖銳的疼痛。
噗嗤一聲悶響,領頭人身後,來不及閃躲的同夥被江氏一箭射了個對穿。
一眾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迅速扛起同夥的屍身便躍下屋頂,幾個起伏間不見了蹤跡。
“要不是姑奶奶手生,一定親手射下這群人的腦袋!”
江氏把長弓丟給浣紗,錯著牙恨恨道,氣急敗壞的表情只看得馮雨湖一陣目瞪口呆。
她在吳府十幾年,從不知道夫人還有這樣的功夫!
那長弓,可比三娘還高!
忽然間一陣喧譁,街口處火光點點。
“阿寧!阿寧!你受傷沒有,雨......她人呢?”
吳侍郎跳下馬,拉著江氏左右瞧了瞧,見她無恙,急忙又問馮雨湖。
馮春時見吳侍郎帶人趕來,這才真正鬆了口氣,忙爬起來去檢視馮雨湖的情況。
吳三孃的馬車差不多與高遷帶的官兵一起趕到了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