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吳守忠正在描字帖,江氏帶著十萬火急的訊息奔來。
“你說什麼!”吳守忠死死扣著桌角,臉上佈滿暴怒。
江氏一張俏臉鐵青,“我說,阿琪一行人在巴山腳下遇到了截殺!”
雖然早有準備,可吳守忠還是心臟驟縮了一瞬,“阿寶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沒有。”江氏臉色微微好看了一些,“月圓姐妹受了傷,好在還有蓮蓬兩人。”
“裴信呢?”
“受了些皮外傷,不打緊。”江氏瞥了丈夫一眼,見他明顯鬆了口氣,於是又道,“長公主比咱們早一步知道,已經給阿琪傳了信,不過還有些事需要咱們幫一把。”
吳守忠一驚,猛然起身:“長公主?阿寧,跟我說實話除了溫家和曲家,同謀的還有誰?”
“不知道。”江氏抿唇,“長公主不肯說,咱們的人只能查到溫曲兩家。”
不肯說?
吳守忠慢慢坐回圈椅,他好像知道長公主為何隱瞞了。
只是不知到底是祖孫倆,誰的主意。
“最近叫阿珏多回家陪陪妻女。”吳守忠望著妻子,臉色有些陰沉,“再派幾個人去一趟江陵。”
江陵?
江氏一愣,旋即瞭然,想質問卻被丈夫止住了話音。
“阿寧,長公主不說,咱們只當不知道。”吳守忠慢慢走到妻子身邊,安撫道,“這事未必是朱家的意思,你不要遷怒於阿珏媳婦。”
“我還不至於糊塗成這樣。”江氏白了他一眼,隨後又怒氣衝衝道,“我看八成就是那個朱維庸在作亂,我只當整個朱家數他最蠢,沒想到他還生了副極壞的心腸!”
“朱家最蠢的可不是他。”吳守忠好心提醒,“最近若有花會之類的,離那位朱夫人遠一點。”
江氏呆了呆,“她雖然蠢卻不是個愛出風頭的,怎麼”
“防著萬一。”吳守忠道,“若長公主要對付朱府,自然要先拿最蠢的那個開刀。”
江氏冷哼:
“她是蠢,又蠢又壞,她那個兒子八成就是隨了她!阿柔剛生下容姐兒,她急得跟什麼似的跑來咱們家,我只當她是心疼閨女,沒想到人家”
想起下人的話,江氏連連嘆氣,“沒想到人家是來替我當這個婆婆的!”
吳守忠沒聽明白,趕忙追問。
江氏便將朱夫人的‘名人名言’悉數告知了丈夫,吳守忠聽罷,冷笑兩聲道:
“難為阿珏媳婦沒被她養歪,真是歹竹出了好筍。”
“阿柔不像她,彼時朱老夫人尚在世,阿柔一直是她祖母教養的,當然不一樣。”江氏對這個兒媳的喜愛不是一星半點,誇起來自然毫不吝嗇。
“這是咱們的福氣。”吳守忠交代道,“等會兒你去瞧一瞧阿容。”
迎著丈夫大有深意的目光,江氏瞬間明白了,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
“方才你說還有事需要咱們幫忙?何事?”
提起這個,江氏滿臉古怪:
“長公主想把李佩記到江家名下,與我大嫂做個乾女兒。”
李佩?嚴氏?
這下連吳守忠都愣了,這事怎麼又牽扯到李家了?
“長公主這是想抬舉那位李家主?”吳守忠不確定道,“長公主怎麼知道她?是透過阿寶?”
江氏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有件事阿琪跟我說過,朱維庸趕赴江陵時,全身上下只帶了不到一百兩銀票”
“不到一百兩?”吳守忠無語了,朱府再簡樸也不至於如此吧?
“他這一路豈不風餐露宿?便是朝廷有些貼補,也遠遠不夠啊。”
江氏嗤笑一聲,“風餐露宿?非也,朱維庸這一路可享了大福。”
一百兩銀票,還享大福?吳守忠聽得匪夷所思。
“剛出了京城就換上了最好的綢布大馬車,身邊還新添四個周到之極的美貌婢女,一路上酒肉不斷,衣衫髒了就丟,直接從鋪子裡拿新的,每到一個新地界就有最好的大夫在路旁等著,等著給他請平安脈,老爺啊,朱維庸是真享了大福!”
江氏嘖嘖兩聲,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你說鋪子?”吳守忠抓住了重點,“朱家哪來的鋪子?還有,這一路奢靡至此,叫災區的百姓怎麼想?這事兒朱相不曉得?”
“朱相最近忙著調查十一孃的死因,哪有心思管別的?”江氏冷笑道,“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