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與六皇子談論了些什麼,泰寧帝很快就知道了。
“好啊。”泰寧帝笑得欣慰,“三月十六,多好的日子,春暖花開的時候老六成了家,朕的心事也能少一樁了。”
聞言,一旁剝葡萄的曲妃溫柔一笑:
“恭喜陛下,六殿下得償所願,臣妾真替他高興。”
聽她這樣說,泰寧帝緩緩收起了笑臉,“愛妃善解人意,老八的事兒,是朕對不住你。”
曲妃直起上半身,急切道:
“陛下不要這樣說,臣妾沒有怪陛下的意思,老八年紀小,等哥哥們成了親再議不遲,陛下的苦心,臣妾明白。”
泰寧帝臉上的愧疚之色更濃了,轉而道:
“老八的親事,愛妃與朕同看,朕賜你一道金牌,看中了哪家的女郎便招進宮來,無需與皇后知會。”
曲妃大喜,忙斂裾跪下致謝,然後雙手接過金牌。
“陛下一心為了阿時,臣妾感激莫名!”
......
六皇子從公主府離開後,長公主才叫來女兒。
長公主面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來自十八層地獄。
“雪兒。”長公主道,“我一定會殺了他,你,不要阻攔。”
順貞郡主怔了怔,卻沒有絲毫意外:
“絕不阻攔,我要和母親一起。”
長公主嗯了一聲,臉色柔和了許多,順貞郡主試探性地問道:
“那三月十六......女兒,不想嫁給一個死人。”
長公主笑了笑,卻沒有半點溫度:
“沒有那一天,雪兒。”
說完定定地望著女兒,又強調了一遍:
“沒有出嫁的那天,你放心。替我傳信給裴西風。”
“金翼腹中的孩子,是林見淵的。”
什麼!
順貞郡主驚呆了,簡直沒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七皇子妃與四皇子私通,最後才發現懷的竟是六皇子的種,這叫什麼事?!
這是震驚朝野的皇室醜聞!
“他們......”順貞郡主艱難地開口,“是什麼時候相識的?”
長公主回答得乾脆利落:
“不知道。”
“以你爹和他的關係,與西寰關係不佳時,他多次去楊家軍犒勞過,具體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但是順貞。”
長公主這一次叫了她的封號,“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何況他哪裡是一次?”
“不要對誰抱有幻想,也不要奢望能改變誰,斬草除根才是王道。”
順貞郡主壓下心底的酸澀,定了定心神才道:
“是,女兒受教了。”
“......母親,他死前,我想去看一看,行嗎。”
長公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未答可否,抱著阿年慢慢走出了八角亭。
裴信收到長公主的來信,第一時間就和吳三娘商議了一番。
吳三娘目瞪口呆:
“她,和六皇子?我還以為,竟還有......真是好手段啊。”
最後幾個字裡像是裹了冰,裴信的臉也難看得緊:
“我也未曾料到......六皇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個深藏不露大有意味,吳三娘忍住想抽死金翼公主的衝動,冷冷道:
“給阿佩傳話,這事與咱們不相干,讓曲家去辦吧,等風聲一出來,讓胡大掌櫃悄悄加把火,小心些,務必人盡皆知。”
“七爺那邊。”吳三娘有些頭疼,歉疚道,“請阿佩替我去看一趟,告訴七爺,我定會為他出了這口氣......抱歉......”
裴信打馬上前湊得近了些,道:
“兄長明白,已經讓郭言傳信來了......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而且......”
說到關鍵處,飛快地摸了摸吳三孃的髮髻後又一臉正色道:
“兄長已經命郭雲暗中告知了衛氏身旁的那個丫鬟,叫臨畫的那個。”
吳三娘一怔,隨後笑道:
“倒是我多慮了,七爺......自有城府。”
“是有城府,近來運氣也不錯。”裴信笑道,“地宮奢華卻不張揚,氣勢恢宏,陛下滿意得很,已經下了恩旨......將兄長記在了錦妃娘娘名下。”
最後一句話音量極小。
錦妃。
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