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姜明月以後還會接很多的任務，再怎麼特別的說，他也只是她第一個僱主而已。
她沒有必要為了他搭上自己。
顧曲和很冷。
除了冷，他好像沒有別的感知了。
然後……
有人很溫暖地擁抱了他。
很暖，像是唯一的光。
只是她說，她不想陪他一起死……
顧曲和睫毛輕顫，他閉上眼睛，聲音很淡的說：“你走吧。”
“什、什麼？”
姜明月張了張嘴，低頭去看他，懷疑是自己幻聽。
顧曲和沒有力氣推開她，只好再重複一遍：“你可以走了。”
他的臉色很差。
蒼白到好像觸碰他，都是某種透明的映影。
“……”
姜明月有一瞬間的失語。
他想讓她救他，只要有活下來的可能，他都沒有放棄。
所以他提出條件跟她做交換……
就算是出於人的私心，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在現在的情況下，把唯一生的希望捨棄掉。就算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
被雪埋藏。
甚至在風雪裡，可能連收屍都找不到人。
姜明月沒動。
顧曲和輕輕皺了皺眉，他很累，也很困，沒有力氣說話了……他喉結輕輕動了下，問她：“你不是不想死嗎？”
“嗯。”
姜明月有點想哭。
也許是她脫臼的胳膊連著肩膀，很疼。
又也許是，她沒遇見過像他這樣的人。
不想丟下他了……
甚至還有點想帶他回家。
她想……
救他啊。
可她也沒辦法確定，她有多少把握。
“走吧。”
他的聲音很輕。
輕到夾在凜冽的寒風裡，一吹就散。
姜明月安靜地坐了一會兒，聽到外面風雪的聲音變小了。
姜明月站起身，把自己的圍巾脫下來，給他戴上，“我走了。”
顧曲和靠著山壁，他的半張臉陷進有她溫度的圍巾裡，艱難的睜開眼睛，很慢的應一聲，“嗯。”
他看著她離開。
“……”
姜明月彎腰走出去，她在洞口猶豫了一下，又折回來，蹲在他面前，“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
顧曲和沉默的跟她對視。
姜明月等著他的回答。
他閉上了眼睛，“有。”
“不要回頭，也不用回來了。”
“……”
姜明月知道他什麼意思。
她就算出去，也不意味著一定能活下去。更別說，她找到救援。就算救援來了，誰知道是什麼時候？也許那個時候，這個洞口已經被風雪封住了。
回頭來找他，也不知道會不會遇見那些人。
他對她說這樣的話，不是連最後一點希望也給自己斷絕了嗎？
他不怕死嗎？
姜明月捏住拳，哽著嗓音答應他：“……好。”
聽到她的回答，顧曲和徹底鬆懈地靠住山壁。
他很累了……
不想再管別人。
也沒有辦法管自己了。
只是……他迷迷糊糊之中，好像聽到她的聲音，很輕，卻很真實，“等我回來。”
她不是走了嗎？
不是讓她不要回來了嗎？
就算回來，找到自己的可能性又是多少呢？
這是安慰吧。
她善意的謊言。
……
姜明月把手錶留給他了。
她這麼久沒有聯絡凱斯，也許凱斯已經在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