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從福源寺回來已經很晚了,三哥剛好帶著阿珍姐從外面回來,好奇她為何要用腳踏車,她只是簡單道了句,去廟裡給爹爹祈福,說完就異常心虛的回屋了,
“爹都走了多少年了,怎麼突然想起要給他祈福了,你怎麼不給你三哥祈福?”
她人沒出來,聲音從屋子裡傳來:“你已經有阿珍姐了,還有什麼比娶到阿珍姐更有福氣的?”
阿珍聽罷立刻小拳拳直捶三哥胸口,嬌嗔的說:“聽到沒有,對我好點。”三哥十分識時務的摟住她的肩,異常寵溺又霸道的對她說:“那是當然,誰敢欺負你,我必須剁了他,包括自己!”“你就胡說八道吧。”
回到屋裡以後,柒柒立刻拿出紙和筆,認認真真抄起經書,由於最近生活拮据,紙張也挺貴,她刻意把字寫的很小很小,就跟人身上的痦子差不多大,這樣就可以節約空間,少用一些紙了。
白天要做生意,她只能每天等打烊以後開始抄寫經書,有一次抄經書的時候被起夜的六哥看到,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問柒柒:“你整天埋頭抄什麼呢?”她隨口答了句:“記賬呢。”“你當我瞎嗎?這麼大個《金剛經》寫在那裡我看不到嗎?”“知道還問。”柒柒不想睬他,轉了個身繼續抄寫,六哥完事以後再次經過她身邊,又囉裡吧嗦問東問西:“你最近好奇怪啊,一天到晚抄這些鬼東西幹啥呀?你要出家當尼姑啊?”
她白了他一眼,兇巴巴的回道:“我給爹抄經,願他來世順遂,也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你哪根筋搭錯了,爹都死了多久了現在想到讓他保佑我們了?”
“我……我以前還小,現在長大了,懂得多了,不像你,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遊手好閒。”
“你不就是去有錢人家當了一年的少奶奶,染了一身高貴的臭毛病回來麼。”六哥放肆的挖著鼻孔,吐槽完以後繼續回去睡覺了。柒柒朝著他的房間無奈的搖了搖頭,人與人的差距這麼大嗎?六哥還比言青大半歲,怎麼整個人如此傻帽,沒有半點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責任感不說,還特別不懂事。
隔日店裡的生意特別好,柒柒一直幫忙到很晚才踩著腳踏車出門,來到福源寺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她把認真抄寫的經書雙手交給修緣大師,之前幾次她都沒有問,今天好奇問了句:“大師,如果我每天堅持抄寫經書,是不是就可以幫他脫離苦海,讓他投胎轉世了?”
修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模稜兩可的道了句:“事在人為,堅持才能看到希望,不是嗎?”
她沒聽懂,但好像又聽懂了,萬般虔誠的對著修緣說:“我會努力的!我一定要讓他投胎轉世,不要做孤魂野鬼。”
那日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在經過山林的時候被一隻從路邊竄出的野貓嚇了一跳,結果身子一抖,失去平衡從山沿衝了下去!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山下牽引著她,她連人帶車飛快的往下衝,最後撞到一塊石頭上,當場暈了過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可能只是幾分鐘,也可能幾小時,總之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生疼,臉上和手上似乎也被稻草劃傷了,她忍著疼痛艱難爬起,藉著月光摸索到腳踏車,結果發現車軲轆也壞了,迫不得已只能推著腳踏車在山林裡摸索前行。
可走了兩步,突然感覺右腿側面鑽心的疼,她低頭望了一眼,蒼白的月光下露出一條皮開肉綻的腿,竟然連褲子都磨破了,她心裡一急,嚇得快哭了。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四周只有密密麻麻的樹林,也不知道往哪裡走,她只能推著腳踏車緩慢前行,可是林子裡總傳來各種奇怪的動物的聲音,她越走越害怕,最後在一片較為空曠的地方蹲下,一邊檢查自己的傷口一邊默默流淚。
不知是野狼聞到了人類的氣息還是她的幻覺,只覺得身後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盯著她,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用最慢的速度移動視線,不看不要緊,只見鬼魅的樹林裡有一雙閃著寒光的動物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那是狼,還是狗,還是狼狗?
它們任何一個都不行,她都會被啃食乾淨,屍骨無存!
她一動不動的望著那隻慢慢朝她靠近的野獸,在心裡告訴自己:你要來就來吧,反正如果死了,就可以見到言青了,就可以永永遠遠跟他在一起了。
只是千萬不要太疼啊,如果一口咬到脖子的話會死的很快吧,這樣也不會疼太久。
她慢慢閉上眼睛,彷彿已經準備好了隨時迎接牛頭馬面黑白雙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