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瀾夏見過的十七八歲的男孩不同,凌子越剔了一個寸頭,五官鋒利的臉上寫滿了別惹我三個字,拽得要死。
一想到要和這樣一個刺頭一起生活一週甚至一個月,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可駱宴徽是節目組的財神爺,他想到自己那兩萬塊錢,以及葉青林對自己的照顧,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你的搭擋江瀾夏,你就是凌子越吧。”
凌子越根本視他如同空氣,把揹包往背上一甩,丟給駱宴輝一句,“走了。”就徑直越過江瀾夏走了進去。
被忽視的江瀾夏反而鬆了一口氣,他見駱宴徽還站在原地,對他點點頭,轉身準備走時,又被他叫住。
他回過頭,見駱宴徽的目光在江禹諾身上停留了數秒,眉心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於是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聯想到昨天的事,江瀾夏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遺忘的五年裡得罪過他。
駱宴徽收回目光,說道:“麻煩你照顧阿越了,他人不壞,只是常年沒人管才會這樣。”
江瀾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他是把凌子越託付給自己,忙說道:“好的,我會照顧他的。”
說完兩人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江瀾夏只好又說道:“那、那我先回去了。”
駱宴徽看著他沒說話,直到江瀾夏臉越來越僵硬,尷尬得已經快要找不到自己的手腳後,才聽他說道:“嗯。”
江瀾夏:“……”他牽著兒子飛似地跑走,這個人真是讓人感到捉摸不透,完全不知道他那深沉的外表下,在想什麼。
“爸爸。”兩人走得遠了,江禹諾抬頭看著他,叫了一聲。
“啊?”江瀾夏不知道在想什麼,愣了幾秒才回過神,“怎麼了,小諾?”
“你是不是怕他?”江禹諾望著他問道。
江瀾夏好笑地揉揉他的腦袋,“誰說的,沒有啊。”
江禹諾的表情明顯不信,江瀾夏正要問他為什麼這樣問,忽然聽到前方拿過來一陣吵鬧聲,父子倆疑惑地對視一眼,趕緊往前走。
凌子越一把拽住一個工作人的衣領,雙眼狠戾地盯著他質問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發生什麼事了?”江瀾夏擔憂地問。
工作人員趕緊解釋道:“他不滿意給你們安排的房子,要不你去勸勸他吧?咱們也是為了節目效果。”他解釋的同時,還不忘指揮攝影師把鏡頭對準兩人。
江瀾夏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上前。
“真是位大少爺啊,難怪他家願意砸這麼多錢把他送來這裡吃苦。”
“嗐,要不然咱們陳導捨得花那麼多錢給他請個貼身保姆?”
江瀾夏耳尖地聽到工作人員的議論聲,心裡嘆了一口氣,但並不生氣,小時候剛上岸時,他有一段四處流浪的日子,就已經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被凌子越抓著的工作人員不知又說了什麼惹到他了,這位少爺揮著拳頭就要揍人。
江瀾夏連忙拉住他,哄孩子似地哄道:“別生氣,房子你不想收拾,我會收拾的,我還會做飯,做的烤魚也很好吃哦。”
凌子越充耳不聞,充滿戾氣的目光射了過來,一字一句咬著牙道:“放、手!”
“不行。”江瀾夏梗著脖子睜大眼睛和他對視。
很有危機意識的江禹諾也生怕他打自己爸爸,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腿,“不準打我爸爸。”
凌子越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一大一小,簡直要氣笑了。但就像駱宴徽所說,他並非不講道理的天生壞種,他滿臉不高興地扔掉了工作人員的衣領,又甩開他倆,提著自己的揹包找個樹蔭底下睡覺去了。
江瀾夏鬆了一口氣,但等他牽著江禹諾站在破房子面前,剛才他說得有多輕鬆,現在的壓力就有多大。
江禹諾是個特別愛乾淨的孩子,他的小臉上滿是抗拒,江瀾夏心裡難得地升起一絲愧疚,猶豫了一會兒說:“要不你也去找個樹蔭休息,我一個人收拾?”
江禹諾雖然不情願,卻不肯丟下爸爸一個人幹活,擰著小眉頭說道:“我和爸爸一起。”
江瀾夏心裡感動得不行,這個娃簡直就是來報恩的!
他找節目組要了兩個厚口罩,可能節目組也是心中有愧,還真給他們找來了一沓口罩。
口罩都是給大人用的,能把江禹諾整個臉都罩住,江瀾夏細心地把口罩折了一下,又把繩子打結縮短,直到確定戴在他臉上不影響視線,才說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