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月光灑落在漆黑海面上,留下一片粼粼銀光。
一大一小兩個黑影拌著海潮聲從海中走來,直到走近了,才看見兩個渾身在滴水的人手裡提著幾條魚。他們走到離海邊稍遠一點的礁石邊,小的那個黑影隨便找塊石頭坐下,就抱著手裡還在活蹦亂跳的活魚放進嘴裡啃。
江瀾夏看到兒子生猛的動作嚇得趕緊制止他,“兒子,在人類世界不能吃生的,一定要吃熟食,知道嗎?”
“熟食是什麼呀爸爸。”江禹諾只得依依不捨將魚從嘴裡拿開,這幾年爸爸一直昏迷著,他在海里都是靠自己捕魚吃,熟食是什麼他不懂。
江瀾夏看著兒子一副小野人的樣子,內心愧疚極了,拍拍他的小腦袋給他解釋道:“在人類世界,他們會用火將食物製作成各種各樣的美味熟食,這樣才不會影響身體健康。”
江禹諾聽得似懂非懂,但是既然是爸爸的要求,他還是戀戀不捨地把魚重新提在手上。
“走吧,咱們得快點找點福姨家,如果順利的話,爸爸明天就去找工作。”江瀾夏遙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雖然對於失去記憶的他來說自己昨天還在那裡生活,此時依然有種陌生感。
“好的。”江禹諾聽話點頭。
父子倆提著魚沿著海邊的公路向城裡走去。
福姨原本是生活在海里的螺類一族,上岸後因為嚮往人類的生活,就在岸上定居了,她家也因此成為海洋精靈們上岸後的第一個落腳點。
江瀾夏敲響房門,沒一會兒就看見福姨披著一個白色的披肩把房門開啟了,看見他們含笑說道:“等你們好久了,終於來了。”
“福姨好。”江瀾夏牽著兒子走進門,晃了晃兒子的手說,“叫奶奶好。”
“奶奶好。”江禹諾生疏地和她打招呼,他這幾年一直生活在海里,沒幾個能“說話”的朋友,還是最近在爸爸的教導下,能說一些簡單的詞句。
“好,都好都好。”福姨給兩人倒了茶,又說,“餓了吧?正好我那還有些麵條,給你們做點麵條吃吧?”
“我來吧。”江瀾夏趕緊起身。
“坐著吧。”福姨對他擺擺手。
福姨的房子坐落在海邊的半山上,推開門就能聽見不遠處的海浪聲,聞到海洋微鹹的味道,對於想定居在人類世界的海洋精靈們來說,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居住地。
沒一會兒福姨就端了兩碗麵過來。
面香中夾著濃郁的蔥香味兒,還臥了兩個雞蛋,剛一開門,滿屋都是香味。
江瀾夏本來不想表現得像個饞鬼,但是他很快就聽到屋內響起很大的兩聲咕咕叫聲,一聲是他肚子裡傳出來的,另一聲是從旁邊他兒子的肚子裡傳出來的。
江瀾夏臉色緋紅,掩飾地拿起筷子低頭吃麵,結果眼角餘光看見江禹諾像拿刀一樣一把抓起筷子,才想起這個娃沒在人類社會生存過,順手接過他的筷子說道:“小諾,我給你喂吧。”
就這樣他給兒子喂著飯,福姨坐在旁邊跟他說起這幾年人類世界的一些變化。
雖然江瀾夏早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是在聽到她說他的養父母已經去世好幾年時,還是愣神了好久。
“他們是怎麼死的?”江瀾夏呆呆地問道。
福姨說道:“是車禍吧,具體我也不清楚。”
江瀾夏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道:“那他們的墓碑在哪裡?”
福姨給他說了一個地址。
晚上住在福姨家的閣樓裡,江瀾夏帶著兒子進浴室,他接了一缸熱水想給他洗澡。但是熱水卻把一直生活在海洋裡的江禹諾嚇了一大跳,小可憐似地縮在角落裡,渾身溼搭搭的,葡萄似的一雙大眼可憐兮兮地望著爸爸。
江瀾夏摸摸他的頭,安撫道:“別怕,爸爸跟你一起洗。”
江禹諾見他也坐進浴缸裡,總算是放下一點戒備心,也小心地坐進水裡。
洗好澡躺在床上,父子倆都有點睡不著。江瀾夏是在人類社會生活過的,深知他們一窮二白想在這裡生活下去並不容易,而江禹諾則是對一切都很陌生,說不緊張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隻要能一直和爸爸在一起,就沒什麼好怕的。
第二天天剛亮,江瀾夏就帶著兒子上山去給父父母掃墓。墓前一片荒涼,似乎在他們去世後從來沒有人來給他們掃過墓。
江瀾夏一邊清理墓碑一邊控制不住地掉眼淚,他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睡了一覺,醒來世界就變成這樣了,他從有養父母疼愛的孩子,變成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