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證明她此時有多傷心憤怒。他挺想收回那句話,可想到她剛才的那句“何必認真”,就又狠下心來:“坐不下。”
“坐不下我走著回去行不行?”
“不行。”
“你管我幹嘛?”
“為你的安全負責。”
“呵,你有這個義務嗎?”
“……”
“……”
李牧遙說不出話來,唐沁的眼睛就紅了。
眼看著就要開飯,巴圖夫婦兩個都要急死了。
可是二廚和貴賓毫無察覺,就那麼僵持著。
“要不,”幾秒鐘後,鮑大嫂試探道,“咱都去後廚?”
“對對對,”巴圖秒懂媳婦的意思,解釋說道,“牧遙,就算待會兒有人來接,也得先找個地方讓妹子等啊,你總不能讓她在這吧?她人生地不熟的,你讓她跟著你嫂子去前面也不是那回事啊!”
“我讓的?我……”
李牧遙開口就被打斷,巴圖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說道:“我的好弟弟,今天這婚禮要是在咱哥兒倆這兒出了問題,我保證你嫂子能像扒羊皮似的把我也給活扒啦!求你了行嗎,哥求你了!”
“……行。”李牧遙在巴圖的鐵爪壓迫下,點了點頭。
“走吧,妹子?”鮑大嫂也抓住唐沁的手,嘴上沒說,但滿臉都寫著央求。
“……行。”唐沁也不是那種喜歡連坐的人,她只針對李牧遙一個,與他人無關。
於是巴圖夫妻兩個一人牽著一個,很默契的拉開一段既打不起來又不脫離彼此視線的距離,快步向後廚走去。
“一條龍”的準備工作其實從前一日就開始了,在鄰近的村民幫助下,擇菜、洗菜、切肉、洗魚、洗碗、刷盆等雜活在昨夜已經準備妥當。
今天一早在大廚的指揮下,鍋灶上的提水、燒火,收拾豬下貨,扣肉、肘子、丸子等需要提前煮、炸的初步工序也已完成。
等到婚禮慶典結束、婚宴桌上會先上四個冷拼做前菜,接著大廚就繼續加工事先準備好的“硬菜”半成品,二廚的職責就是同步加工那些青菜和湯,確保硬菜和青菜交替著端上桌。
這家的後廚是在後院臨時搭起來的幾張涼棚,其中一個涼棚下臨時架起四口巨大的鍋灶,每一口都咕嘟咕嘟蒸騰著霧氣,廚師們在霧氣中穿梭,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比之在聚集賓客的前院毫不遜色,使得這裡的煙火氣格外的真實且濃重。
另外的幾張涼棚下支開了許多張摺疊桌,桌面上各色的成品、半成品整整齊齊的摞著,粗略看上去每種至少有二十盤。
這就說明,第一波宴請的客人起碼得有二十桌,按每桌十人算,需要兩位主廚用這四口大鍋同時滿足二百人用餐。
一行四人剛一來到後廚,李牧遙就被大廚抓過去急急的交代起來,看到這副陣仗,他也不敢耽擱,套上圍裙就忙活了起來。
巴圖夫婦正琢磨著給唐沁安排個歇腳的地兒,就見一個穿著得體的年輕人匆忙尋了過來,告訴他們典禮就要開始,作為貴賓他們必須得坐在首座。
因為場地有限,所以婚宴要分幾批。第一批婚宴上的客人通常都是新人的長輩、父母、村中德高望重、輩分較高的長者以及遠道而來如巴圖夫婦這類的客人組成。中年往下至青年來賓要在第二波以後才能上桌,最後再是前廳後堂忙活著的“工作人員”。
貴賓席也給唐沁留了位置,可奈何唐沁堅持留在後廚,巴圖夫婦勸了兩句沒全動,只好讓她暫時找個位置坐等。
可後廚哪裡是能坐人的地方,巴圖夫婦前腳剛走,唐沁坐著的小凳子就被一大袋土豆徵用了。
李牧遙調好待會兒要用到的料汁,過來問人接開水的時候,就看到唐沁正站在一個角落,低著頭來來回回的擺弄著那副墨鏡。
他雖然看不清表情,卻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的無措……還有倔強。
可是她沒有抬頭,也不肯去張望任何人的身影,就站在那裡自己跟自己較勁……或是賭一把。
她賭如果某人肯過來主動向自己道歉,那麼她就會不計前嫌。
如果他沒有……
還沒想好“如果他沒有”,唐沁就看到眼前出現一隻勁瘦修長的手,上面託著一個小瓷盤,盤上擺著切好的西瓜和蘋果。
“條件有限,湊合吃一點?”頭頂響起某人的聲音。
唐沁卻沒有抬頭,她不想自己這麼好哄。
“哎。”
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