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婚宴“一條龍”的水平來說,席上最受歡迎的菜品就屬水晶肘子、白灼大蝦、軟炸裡脊、鍋包肉、燒雞和糖醋魚這些“硬菜”,二廚負責的青菜品類基本上就是用來湊數的,一場宴席下來,幾乎沒什麼人動。
但是今天的席面卻有點兒跑偏,偏得還不是一丁半點兒。
起因是不知哪張桌子上的賓客因為信仰的原因不能碰葷腥,所以就打算簡單的吃點青菜,走個過場就算了。
可是當其中一人嚐了幾口青菜之後,竟意外的發現這味道似乎好吃的過分。但他當時只是以為自己的味覺出現了問題,就又嚐了其他幾盤,嚐了又嘗,嚐了又嘗……
嘗著嘗著就不小心嘗掉了半盤,是每種青菜都幹掉了半盤的那種。
同來的幾位大感意外,因為這位友人平時不僅不碰葷腥,素食也吃的極少,時不時的還會來一次輕斷食。所以見他吃的這麼忘我,還以為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這位大快朵頤之人經友人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吃到失態,可是筷子卻仍是放不下,頂著一張大紅臉告訴他們這菜有點兒格外好吃。
友人們差點兒笑出了聲,沒想到這位近五十歲了,竟然還會說出五歲孩童一樣的話,但心中也是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神奇的味道竟能讓他吃出山珍海味。
於是眾人便都伸出筷子嚐了嚐,然後這張桌子上的青菜就給嘗沒了。
婚禮上的儀式是婚宴期間新人必須要挨桌敬酒,當那對新人敬酒敬到這一桌時,桌上已經出現了空盤的現象,新郎石海亮好面子,趕緊通知伴郎小弟去把候補席上的菜品給補上,千萬別叫客人沒吃盡興。
卻沒想到,空盤出現了人傳人現象。
候補席上的菜根本就補不過來。
他們每到一桌,桌上半數的青菜品類全都吃光了,賓客們嚼著肉的臉上竟還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等到新婚小夫妻敬完了酒回到他們自己的桌上,發現這邊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只見巴圖正拎著一根肘棒長吁短嘆,因為酒精的作用,他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已故的季大爺。都說味道和記憶的關聯最深,他戳著空了的青菜盤子,眼淚汪汪的跟媳婦說:沒想到季大爺走了這些年,我還能吃到當初的那個味兒。
一對新人站在桌邊兩臉懵逼,嘀嘀咕咕了半晌,這才恍然大悟:花生!
是我們的花生給菜品注入了美味的靈魂!
……
第一場宴席很快結束了,按照計劃,接下來至少還要再繼續兩場,前來的賓客才能全部招待完。
也就是說,李牧遙要一直在後廚忙到晚上,等著最後一波結束才能回家。
前廳的餐桌上,貴賓唐沁只吃掉了那一盅雙皮奶就藉口離席去後廚了,她知道自己什麼忙也幫不到,但就想遠遠的陪著他。
好在李牧遙做事幹淨利落,節奏掌握的又好,沒有給大廚拖後腿,所以在第一波宴席撤下來的空檔,大廚給這位替補二廚二十分鐘的休整時間,讓他好好的陪陪那個望眼欲穿的小物件。
李牧遙被打趣了幾句,紅著臉拎著兩瓶老汽水過來了。
方才的忙碌,叫他的髮梢全都被汗水打溼,又因為戴著口罩,他的睫毛也溼答答的裹著潮氣,這種狀態放在別人身上就很狼狽,可換上李牧遙這張臉,就顯得格外誘惑。
這使得唐沁產生了一種想要長久佔有他的衝動。
“發什麼呆?”李牧遙伸手遞給唐沁一瓶汽水,自己擰開一瓶,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
他在後廚悶得有些狠了,這會兒得以走出那片蒸騰,感到整個人都舒適了不少。他仰起頭用手指向後靶梳著頭髮,讓整個五官全都暴露在陽光下,好儘快的散去臉上黏膩的不適感。
唐沁被迷得五迷三道,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他完美的下頜線。
“看帥哥,”之後她才抓起汽水瓶,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我的。”
“……”李牧遙雖還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可動作明顯沒有剛才那麼舒緩了,幾秒鐘後,他僵硬的喝掉了剩餘的汽水。
“幹嘛不回應我?”唐沁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彷彿剛才自信滿滿的說“我的”那個強勢女人根本不是她。
“……”李牧遙心說,在這兒回應嗎?
“你反悔了?”唐沁警惕的看向他,“是剛才有人對你說什麼了嗎?嫌我年紀大?嫌我太成熟?還是別的什麼?”
“……”
“所以,你被勸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