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那個交易賬號,釘死了沈安承“挪用公款”。
蘭亭暄以前不願意登入這個郵箱,是麻痺自己。
好像自己不登入進去,就能假裝生父還活著一樣。
後來得知跟這個郵箱有關的事,就更不願意開啟了。
她很怕裡面有什麼真的顛覆她認知的東西。
萬一,萬一呢?
讓她如何自處?
蘭亭暄猶豫不決,打算先去外面和東安創投共用的茶水間喝杯咖啡,讓腦子清醒清醒。
……
衛東言也在隔壁的東安創投工作了一整夜。
當晨曦初露的時候,他從辦公桌前抬起頭,看了窗外一眼。
天已經亮了。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馬克杯,沒有用自己辦公室裡那個豪華又功能多多的咖啡機,而是走出辦公室,來到公司外走廊上那個以前的共用茶水間。
不出所料,蘭亭暄正站在咖啡機前做咖啡。
衛東言不動聲色站在門口,沉聲說:“早。”
蘭亭暄倏然回頭,覺得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到她耳邊的時候,似乎已經過去滄海桑田。
其實不過是她熬夜太久,出現了幻聽現象。
蘭亭暄輕輕點頭,也說:“衛總早。”
咖啡機叮地一聲響,咖啡做好了。
蘭亭暄拿起咖啡杯,從咖啡機旁走開。
衛東言走過來,把馬克杯放下,開啟了自動功能,一邊轉身,漫不經心瞥了蘭亭暄一眼,說:“怎麼樣?通宵有結果了嗎?”
蘭亭暄喝了好幾口奶味香濃的卡布奇諾,甩了甩頭,才覺得幻聽的感覺漸漸散去。
她用手揉著僵硬的脖頸,清冷地說:“有了。”
“嗯?”
蘭亭暄低聲說:“國外的四大投行也在追能源股。有點奇怪。”
這個時候,國外也是windowdressing粉飾資料的時候,他們為什麼不約而同,也在追能源股?
衛東言默然不語,茶水間裡只有咖啡機發出輕微的悉窣聲,顯示它正在工作。
沒多久,衛東言的拿鐵也做好了。
他取過咖啡杯,抬眸看著蘭亭暄,納悶問:“那你在猶豫什麼?followthe摸ney,alwaysfollowthe摸ney。”
衛東言是讓她跟著錢的流向走。
這個道理蘭亭暄懂,可並不意味著她能做到。
比如說,大多數人都懂錢的規模效應,但是能用錢砸到漲價的人,還是少數。
因為大多數人,沒有那麼多錢。
就像造原子彈。
現代社會,原子彈的原理甚至寫入了中學課本,不再是機密,可全世界依然沒有多少國家能夠自己造出來。
因為不是每個國家,都有相應的核原料和工藝。
蘭亭暄看著衛東言,突然覺得他有些“何不食肉糜”的高高在上。
也許是因為通宵熬夜讓她本來就不高的情商進一步下降,也許是跟衛東言的相處讓她自然放鬆。
蘭亭暄突然問出她以前從來不會問別人的問題:“……衛總,你說,我應該去我和我爸爸共用的那個郵箱看看嗎?”
衛東言面無表情:“你以前沒有看過嗎?”
“……我還是在我爸爸出事之前看過,後來就……不願,現在是不敢。”
不願,繼而不敢。
衛東言瞬間明瞭蘭亭暄的顧慮。
之前是自我欺騙,是潛意識自我保護的一種機制。
後來是近鄉情怯,擔心自己多年的堅持並不值得。
他沉吟片刻,冷峻而疏離地說:“不管你看不看,它都在那裡。與其一直麻痺自己,不如面對真相。”
看著蘭亭暄剎那變白的臉色,衛東言抿了抿唇,還是安慰說:“……也許是你想多了。”
衛東言很少安慰人,所以他的安慰其實很是蒼白。
蘭亭暄卻像受到鼓舞一般,雙眸亮起:“衛總也認為我爸爸是無辜的,是不是?”
衛東言:“……”
他並沒有這麼說。
但蘭亭暄要往這方面想,他也沒辦法。
衛東言抬起馬克杯,又喝了一口咖啡。
蘭亭暄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步伐,明顯輕快起來。
她下了決心,但沒有打算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登入和沈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