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櫥裡有著一團被窩,中間的部位深深凹陷下去好像剛被人躺過一般,摸上去卻冰冷沒有一點溫度。
四周的牆壁遍佈著各種各樣觸目驚心的痕跡,已經發黑的血手印,用指甲和小刀挖出來看不出模樣的符號與扭曲字型,一團團掉落在被褥上的髮絲。
雖然只有空蕩蕩的壁櫥,但這些痕跡卻自動在江梨腦海中構成了畫面,一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絕望女人拖著殘軀躲在黑暗逼仄的壁櫥裡,門外是對自己施暴的丈夫在不停砸門。
她不知道往日恩愛和善的丈夫怎麼會突然變成魔鬼,也不知該向誰求救,只能用指甲摳著牆壁,來掩蓋內心的驚慌,乃至木刺刺破了面板扎進肉裡鮮血流出也渾然不覺。
或者只有這種疼痛感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可憐的女人。”江梨嘆了口氣,把內心的壓抑與不適都放在這口氣中吐個乾淨,隨後又不由得暗暗佩服起秦歌來,沒想到他一個新手造夢師做出來的小型夢境遊戲都能讓自己內心激起漣漪。
這個夢境中幾乎沒有文字和語言來構築劇情,卻透過各種細緻、殘酷的痕跡讓玩家腦海中自動構成了畫面。
但壁櫥中的痕跡和味道讓江梨又犯起了難,一方面是味道讓人感覺不適,一方面是因為從錄影帶來看,無不暗示著壁櫥就是一個安全屋,但這些痕跡又意味著一旦進入裡面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到底該怎麼選擇呢?
算了,就當被騙了吧。
江梨莞爾一笑,還是攥著相機爬入到壁櫥中,因為她很想知道接下來秦歌會如何安排驚嚇點與劇情走向。
她將壁櫥門合上,蓋著被子躺在被窩中,手裡卻沒有放下相機,一旦發生什麼事情就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隨著眼睛緩緩閉起,視覺被剝奪,整個世界好像都在離自己遠去,彷彿躺進了一具稍微寬敞的棺材中。
江梨彆扭地轉動了一下身軀,不過其他感覺卻變得更加敏銳了起來,空氣中的臭味更濃了,安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與呼吸,甚至能夠感受到被子給肌膚帶來的摩擦感。
嗒,嗒,嗒......
她只能用手指輕輕敲擊著身下的木板用來計時,聽著有節奏的敲擊聲,意識在漸漸離自己遠去,身體越來越沉重。
到了後面都記不清自己到底計時計了多久,就在她要沉沉睡去的時候,一聲輕微的貓叫聲將她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怎麼回事?從來沒聽說過星海有可以讓人陷入沉睡中和剝奪身體掌控的功能。
江梨聽到貓叫便想睜開自己的眼睛,卻發現根本做不到,雖然意識清醒過來了,但身體卻彷彿不是自己的,無論是想睜開眼睛還是按下放在快門鍵上的手指都做不到。
喵!
貓叫聲突然變得尖銳起來,爪子急躁地抓扯壁櫥門,彷彿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它是看到了什麼?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急躁?
江梨看不到發生了什麼,只能依靠變得敏銳的聽覺來進行猜測,心底深處沒來由滋生出一絲對於未知的恐懼,作為恐怖夢境的愛好者,這是她從未經歷過的。
喵!
黑貓抓扯門板的響動停止了,但更恐怖的是,門在另一種聲音中被拉開了!
這不是安全屋!
而且貓會開門嗎?
江梨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因為她已經感覺到有一團東西從腳邊的被子鑽了進來,沿著身體往上爬。
好像是毛髮,應該是貓吧。
但無論如何都要儘快動起來,貞子快要出現了,或者已經出現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按下了快門鍵,強烈的閃光過後,渾身一鬆,身體總算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睜開眼簾首先映入眼裡的是一根正在搖晃的貓尾巴。
果然是貓,它的嘴裡還叼著一把鑰匙。
“原來是你這個小調皮。”江梨長出口氣,可笑容剛綻放到一半就停滯了,因為黑貓此時是站在枕頭邊上,那趴在自己胸口的是什麼東西?
目光下移,蓋在胸口處的被子隆起了很大一塊,從縫隙中可以看到一張側躺著抬起來的臉,從這張臉的姿勢來判斷,脖子應該是扭曲到了一個非人的角度。
這個發現讓江梨心臟都漏跳了一拍,被子被撐了起來,那張臉伸出被子貼到了眼前,近到可以看清面板上的每個毛孔。
這就是貞子嗎?她看起來很辛苦,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或者說像是一個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