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傷了朝廷命官和番邦使節的箭是同樣的,更要緊的是,那些死在洛水中的崑崙奴身上也有箭傷。”
“既然箭都是一樣的,那說明周郎君的話並非毫無道理,既然這幾件事都與世子有關,那這些人今日便帶不走,恐怕世子您也得受些委屈。”
“你要查某?”承王世子輕蔑一笑,“陸槐是罷?你可知曉某是何人?”
“承王世子。”陸槐態度更恭敬了,可惜眼神依舊平靜。
承王世子傲然道:“不錯,承王是某阿耶,陛下是某的姑姑,這天下最尊貴的兩個人都是我的靠山,你一個小小的少監,憑甚敢攔某?”
“憑本朝律法!”陸槐上前一步,與承王四目相對,他神色坦蕩,聲音洪亮,“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律法之下當一視同仁!”
“說的好!”謝子俊激動地握了握拳,狠狠地讚了一句。
崔度面帶微笑,有這麼一瞬間,他想莊青如的選擇是有對的,這樣的一個人,便是他也會心生敬佩。
承王世子的臉色終於變了,臉上的溫和之色消失不見,屬於他真正的樣子展現在眾人的面前,“你若本王不肯呢?”
“那某隻好冒犯了。”陸槐朗聲道:“這些人世子帶不回去,世子也不得離開洛陽,隨時等著朝廷傳喚。”
在場的人深吸一口氣,幾個膽小的甚至往後面退了好幾步。
魏郎將更是發出小聲的嘶嘶聲,他知道張棄言的學生是個剛正不阿的,但他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猛啊,簡直在是太歲爺上動土!
承王世子的眼神一直落在陸槐的身上,片刻後,他的手緩緩抬起,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吩咐下屬動手的動作,而這裡的人未必有人敢像陸槐一樣無畏。
遊璟無聲地靠近了陸槐,心想若是承王世子當真要對陸槐動手,他也得跟過去才行。
崔度和謝子俊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讓他們明白,對方心裡都打算出手保一保。
唯獨陸槐面上平靜無波,似乎是沒有看見承王世子的動作似得。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打破了現場的對峙。
三匹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其中一個人的身後插著明黃色的旗幟,那是朝廷下了敕令的標誌。
眾人哪裡還有心情管這些,紛紛低頭讓開了路。
明黃色的旗幟裹著寒風而來,三人快速下馬。
在他們下馬的一瞬間,遊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因為他認出來人正是他們熟悉的那位盛公公。
盛公公像是沒認出他們似得,看了一圈眾人,高聲念道:“陛下有旨!”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論是侍衛官吏,還是世家權貴,除了偷偷跟來看熱鬧的幾個番邦人之外,其他人都跪在了地上。
盛公公抬高下巴,手中拂塵一撣,尖銳而細膩的聲音傳出,“傳陛下敕令,著令都水監少監陸槐即刻起全權調查崑崙奴及使節團遇刺之案,所有人不得阻擾,直至大理寺接手,欽此!”
在他的話說落下後,空氣比之前所有的時候都要安靜。
莊青如隨著眾人微微抬起的視線一道,看見承王世子騰地站了起來。
“這!”這不可能,他本想說,但隨後忍著怒氣問道:“姑姑,某是說陛下,她不知道這是個誤會嗎?不過是某的人不小心傷到了他們罷了。”
“陛下雖在宮裡,但外面的事都是知曉的。”盛公公笑眯眯安撫著,然後用一種看似小聲,但許多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您放心,陛下相信您是無辜的,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洛陽那邊還有番邦使節在施壓……陛下也有自己的難處。”
“不過您放心。”盛公公提高嗓音,義正言辭道:“陛下已經責令大理寺、御史臺和刑部組成三司會審,定會還世子您一個清白。”
承王世子的臉色並沒有變好,三堂會審,意味著此事絕不會善了,陛下是動了真格了。
“那他又是怎麼回事?”承王世子指著陸槐道:“他不過是一個都水少監,憑甚命令我們?他是想越俎代庖嗎?”
陸槐是張棄言的人,他絕不會向自己低頭,如果換一個人,也許能在大理寺的人趕來之前將證據抹除。
盛公公依舊笑眯眯的,“他啊,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他嘆了一口氣道:“容王您是知曉的,素來清閒,周少卿又是個不會查案的,只有陸少監查過幾個大案,勉強能主持大局,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兒。”
“盛公公所言極是。”崔度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