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我怎能捨得不讓他如願?”
張公記得那天陸父站在他面前,嚴肅的臉上帶著疼惜又慈愛的笑,“他這一輩子,還不知道會走多遠,這是他第一次提要求,我無論如何都想滿足他。”
張公是什麼人?他年輕時雖仕途坎坷,可出身名門,恃才傲物,天下有多少學子想拜入他的門下?
他肯定陸槐的才學,可也看不上他羸弱的身體,但陸父以一個父親的名義求到了他的面前,請求他能給予陸槐一個不留遺憾的機會,他怎忍心拒絕?
對張公來說,打動他的並不是陸槐的執著,而是陸父的拳拳愛子之心。
“這麼多年過去,我把你當做半個兒子來疼愛,總算沒有辜負你阿耶的期望。”張公走到陸槐的面前,沉聲道:“但現在你要記住,為了你阿耶的安全,千萬不能做傻事,為師向你保證定不會讓你阿耶有事,只要朝廷這邊穩定下來,為師一定還你阿耶清白!”
“可是……”
“沒有可是!”張公厲聲道:“為師之所以不讓你參與,就是因為現在朝中局勢複雜,為師不能讓你被人利用,也不能讓你成為為師的軟肋,現在對我們來說,唯有純臣才能萬全。”
如今正是皇權交替之時,女帝因為承王的事心中煩悶,在朝臣們的施壓下將廬陵王迎回洛陽,可誰都知道廬陵王不是女帝心中最好的太子人選。
在沒有塵埃落定前,承王依舊有機會成就大事,更不用說宮裡還有一位炙手可熱的公主。
這些話張公沒辦法對陸槐說出口,他知道陸槐想救自己的父親,可是為了大局,為了護住他的性命,他現在不能親近任何一方。
“還有臨城公主亦是。”張公看向莊青如等人,將目光落在遊璟的身上,“老夫知曉你們與臨城公主關係親近,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最好莫要去找公主,更不能進宮!”
遊璟驚道:“先生是說臨歡有危險?”
張公搖搖頭,“只要她不出宮,不與你們親近,她便不會有任何危險。”
遊璟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張公站起身,來到陸楓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夫來此就是想告訴你們一聲,老夫已經去信給了蘇州刺史,讓他們務必保護好你們阿耶,他最多就不能家去,但不會受苦,你們若是想寫信,只管告訴老夫,老夫叫人送回去。”
陸楓喜不自勝,雪白的小臉上浮現一抹紅暈,“當真?”
“當真!”張公板著臉道:“老夫好歹是內閣閣老,這點子本事還是有的。”
“多謝張公!”
“多謝先生!”
眾人人紛紛行禮,有張公這句話,他們心也落下不少。
但莊青如卻發現,陸槐一直低頭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接下來幾天,在張公的幫助下,陸槐和陸楓給家中寫了信,得知陸父一切安好,只是不能出來,他們總算安心了些。
同時遊璟送出去的信也回來了,說是本來蘇州刺史已經接到了命令,要把陸父移交至洛陽,但叫張公的人攔了回去。
遊國公的好友和蘇州刺史一道出力,暫時保住了陸父的周全,靜待洛陽這邊的命令。
這個訊息不算壞,但也不算好。
莊青如不知陸槐是如何想的,但從陸楓和張承安口中得到的訊息來看,他現在的情緒已經平穩了許多,也可以正常去都水監做事了。
這天天氣不錯,溫暖的太陽驅走了春天最後的一抹寒氣,柳樹抽出的枝芽蒼翠欲滴,樹上蟬鳴鳥叫,燕子輕舞,迎接著盛夏的到來。
如此好的天氣,便是到了傍晚也不覺得冷,反而促使更多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遊玩取樂。
莊青如提著藥箱走在洛水岸邊,一邊尋找著自己要去的畫舫,一邊觀察著四周。
太醫署接到訊息,說是洛水河的一艘畫舫裡,一個小娘子突發惡疾,抽搐不止,她的家人派人去太醫署請大夫,張醫丞便安排她走一趟。
豈料在來的路上,不知哪裡來的婢女將她攔住,說是她家的夫人也在洛水畫舫中,早就聽聞過莊青如的名諱,想請她去診個平安脈。
說實話,莊青如對這樣的事都快產生陰影了,生怕一不留神又參合到某種爭鬥中,要不是那個婢女被夏樂認出來,說是一位和善的夫人,她都不敢答應。
莊青如應了下來,承諾等醫治好那位抽搐的小娘子後過去一趟,那個婢女留下自家畫舫的位置,便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