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相遇的時候,他曾問過衛驚鴻的事,莊青如對此並沒有隱瞞。
衛驚鴻笑了笑,儘管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皺紋,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當年風光的影子,“我還好,洛陽幾次大赦叫我僥倖活了下來,如今在新津做個教習音律的夫子。”
崔度沉默了,確實短短九年裡,皇宮已經換了三位皇帝,每次登基便大赦天下,他一個流放之人,確實會被赦免。
“是我淺薄了。”他拱了拱手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和……這位小娘子。”
看那女郎似乎已經到了雙十年華,卻梳著未婚女子的髮髻,他實在拿捏不好她與衛驚鴻的關係。
衛驚鴻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來,我與你介紹,這位是穆小娘子,她乃合州人士,與陸夫人……就是莊青如乃是故交。”
穆喜寧大方地衝他行禮,“久聞崔郎君大名。”
崔度卻十分驚訝,“原來小娘子與莊……陸夫人乃是舊相識。”
衛驚鴻道:“當年我被釋放後無處可去,想著這蜀州也算是一處山明水秀之地,便輾轉來此定居,恰好遇見了同樣搬來這裡的穆小娘子,後來發現咱們有幾位共同舊識,承蒙她不嫌我戴罪之身,認我做義兄,這幾年也算過的舒心。”
穆喜寧道:“兄長哪裡的話?你是戴罪之身,我也沒好到哪兒去,咱們誰都不嫌棄誰罷了。”
崔度眼中滿是好奇,但他卻沒有細問,只道:“衛郎君之罪原是小人作祟,穆小娘子若是受了冤屈,某興許能幫上一二。”
他不是愛管閒事之人,但想到此人與莊青如相識,便忍不住想插手。
穆喜寧與衛驚鴻對視一眼,後者笑道:“你應當許久沒去過合州,才不曉得她的大名,她並非有冤屈,只是名聲有損罷了。”
接下來,衛驚鴻便將當年合州之事細細說了一遍,
“所以,穆小娘子是因為裝病之事受連累才……”崔度詫異。
“是啊。”穆喜寧神色坦蕩地補充道:“當年是我自願與阿耶做戲,奈何合州的百姓卻當成了真,傳言我有惡疾在身,言語多有中傷,阿耶阿孃無奈,非要帶我搬來蜀州,其實我自個兒都無所謂,女兒家何必非要困於後宅?”
“就說以前有位昇平長公主,巾幗不讓鬚眉,領兵打仗護國安寧,還有位桑仵作,她一介平民之身卻做到了大理寺少卿,著實厲害,我雖沒甚大才,卻也想效仿兩位前輩自立自強,不至於庸碌一生!”
她阿耶阿孃因為無人敢提親一事在家裡愁的睡不著,但穆喜寧卻樂得逍遙自在。
崔度卻笑了,抱拳道:“那某便替兩位先祖多謝穆小娘子的稱讚了。”
穆喜寧一愣,“你……”
“那位桑少卿正是先祖母,昇平長公主乃先太祖母。”崔度含笑道:“她們若是知曉得後人如此稱讚,理當欣慰至極。”
穆喜寧騰地站了起來,激動道:“原來是兩位前輩的後人,失敬失敬,哎呀!方才是我多嘴了,光想著兩位前輩的英勇事蹟,卻失了禮節。”
崔度擺了擺手,他想這位穆小娘子倒是有趣,旁人聽見他這樣說,定會聯想到他的家族,然後對他大肆稱讚,也只有她滿心想著他的兩位先祖。
不愧是莊青如的好友,兩人的想法出奇一致。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穆喜寧的眼神都亮晶晶的,看崔度好似一塊鮮美可口的肥肉,以至於衛驚鴻都不忍心拉她離開。
再後來衛驚鴻和崔度便時常見面,偶爾還會帶著穆喜寧一起,幾人將蜀州逛了個遍後,轉道又去合州小住了幾日。
在此期間崔度不幸染上了風寒,好在穆喜寧救治妥當,他在客棧躺了幾日後便痊癒了。
“如此,穆小娘子在陸夫人的表兄那裡做事?”
穆喜寧收拾著手裡的藥箱,笑而不語。
衛驚鴻便解釋道:“不錯,薛郎君將新津的醫館全都交給了她打點,寧娘這幾年也學了些醫術。”
“不過是些皮毛罷了,承蒙薛表兄看得起,願意給我一件事兒做。”穆喜寧由衷感謝道:“這新津縣也只有薛家肯聘用我,我知曉他們是看在莊小娘子的份上才如此優待。”
她的醫術也是這幾年才學的,薛家的無私幫助和她本事的天賦和努力,讓她在新津漸漸有了不小的名氣。
衛驚鴻搖搖頭,“薛表兄心地善良,卻並非愚昧,他定是看出你的才學和膽識,才願意將醫館交給你,與莊小娘子並無干係。”
“是啊,穆小娘子無需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