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嚴重事件、罐子村的書記報告說,他們
村一個村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見雙水村的大型拖拉機從村中開過來,上面還坐了許多拿工
具的人。石圪節的書記立刻作證說,他們水壩上面的公路上就是留下了拖拉機停留的痕跡,
而且從公路到水壩的地上留下許多亂糟糟的腳印。不久,雙水村昨夜災難性的訊息就正式傳
到公社裡來了……
白明川對這件事非常氣憤,覺得田福堂做事簡直無法無天。他和徐治功商量,決定先把
他調到公社來,一旦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準備嚴肅處理當事人。
現在,兩位公社的領導人在辦公室裡談論著這件事。
白明川靠在辦公桌上,一隻手搓著下巴上黑森森的胡楂子,對躚蹴在窗前長木欄椅上的
徐治功說:“如果這事的確是田福堂出面搞的,非給這個人處分不行!”
徐治功把涼鞋脫在地上,赤腳片躚蹴在椅子裡抽紙菸,先沒說什麼。冬春大規模農田基
建結束後,他就回到公社來工作了。現在碰上這件頭疼事,他感到很作難。如果這是另外村
子的支部書記搞的,那他徐治功會比白明川更要嚴厲地處理這件事的。但這事牽扯的是田福
堂。因此他不能輕易對白明川的意見表示支援。他反而對白主任說:“你不是常教導我說,
要對農民寬容一點嗎?福堂雖說是大隊書記,但也是個農民嘛!再說,雙水村是咱們石圪節
公社農業學大寨的先進典型,福堂的工作一貫積極,現在犯這麼個錯誤就給處分,恐怕不合
適……”
白明川聽徐治功這麼一說,就為難地陷入到思忖之中。他雖然對這件事氣憤,但覺得治
功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而平心靜氣想,他作為公社一把手,也有責任。他為什麼沒有提早
注意這個問題,而把東拉河的水給沿河的每個村莊都分一點呢?福堂和雙水村的人急了,才
幹出了這件荒唐事……白明川想了一會,說:“不給處分也可以。但這件事不能三秤二碼就
了結,最起碼福堂要代表雙水村支部做個檢查,否則我們怎樣給石圪節和罐子村解釋?
“因為這件事已造成全公社範圍的影響,田福堂的檢查必須透過有線廣播向公社轉播,
讓大家都從這件事裡接受教訓!”
徐治功同意了白明川的這個意見。治功知道,不這樣也不行。再說,這辦法好!福堂雖
然做檢查,但是代表集體檢查,而這就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了!
當文書劉根民把金俊山帶到公社時,兩個主任都驚訝地問:“俊山你怎來了?福堂?”
金俊山說:“福堂病了……闖這禍是大隊領導集體決定的,不是福堂一個人的主意。我
來也一樣……”金俊山是個比較實在的人,他儘管和田福堂有些矛盾,但在這種事上他不會
對別人落井下石……沒等公社領導盤問,金俊山就把事情的前後經過都給公社領導老實交待
了……金俊山在公社灶上吃過晚飯,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各地人民廣播電臺聯播節目完了
以後,就在公社的廣播室裡,代表雙水村大隊黨支部,向全公社人民檢查他們村損人利己的
不法行為。俊山在進公社廣播室的時候心想:雙水村做下成績,都是田福堂在廣播上介紹經
驗出風頭;而這種不光彩的倒黴事,倒輪上他金俊山了……卷二
第二十九章
雙水村的人誰也沒有想到,孫少安這傢伙出門一個月,竟然帶著一個大眼睛的山西姑娘
回來了!
全村人議論的話題自然從不久前去世的金俊斌轉移到了這位新來的姑娘身上。
太叫人驚訝了!起先誰知道少安出門是去找媳婦呢?他臨走時不是說他到外面給一隊去
聯絡小麥良種嗎?好,這現在倒給他自己聯絡回來這麼個“良種”!
還叫人奇怪的是,少安為什麼不娶一個本地女子,而跑到遠路上找了一個愛吃老陳醋的
山西人呢?
人們後來才知道,這姑娘是賀鳳英一個村的,而且還是婦女主任遠房的本家人。噢,原
來是這麼一回事!
於是,大家立刻又為少安惋惜起來:這麼好個後生,哪裡找不下個媳婦,為什麼娶賀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