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哪個姑娘看著不害怕?心想以後嫁了當兵的就這樣住啊?不把她嚇跑才怪。不用過來了。
李玉已經洗完了,端了衣服往水房這裡走。經過雷米多旁邊,李玉放下臉盆,示意雷米多把電話給她,讓她跟李午說話。
雷米多把電話交給李玉。只聽李午在電話裡鬧轟轟地說,小玉你不要過來了,我們這兩天有事,陪不了你。有雷米多陪你就行了。我們雷米多怎麼樣啊?感覺q城不錯吧,我沒騙你吧。
李玉是第四天早上走的。雷米多把李玉送到車站。車九點十分開,他們八點半就到了。兩個人坐在候車大廳。彼此不怎麼說話。
沒見面那陣,電話裡他們通常一聊就一個來小時。見了面,情形大為不同。李玉來隊的這幾天,他們一次交談不會超過十句話。也許兩個人真的面對面之後,彼此心裡多了揣測,影響了交流。
不過雷米多感覺這樣也蠻好。李玉感覺怎樣呢?雷米多直覺她似乎感覺也不錯。雷米多相信自己的直覺。
候車大廳很吵,也很擠。他們並坐著。座位很小,他們靠得很近。後來他們的手抓在了一起,不知道誰先抓的誰。兩個人的手都抓得汗津津的。
有那麼一會兒,李玉似乎挺想說話。她吞吞吐吐說了起來:
其實,前段時間,我心情不太好,想出去轉轉,就來q城了。雷米多說,是嗎?
李玉說,是啊。不過在這兒玩了幾天後我現在心情很好。
雷米多說,那就好。
雷米多隻覺得李玉剛才的話挺可愛。李玉此行真正的原因難道不是“相親”?相一相他這個軍官是否合她的意。在他們的浙北家鄉,二十四歲的姑娘也老大不小了,再不著急尋個人嫁出去別人背地裡就會指指戳戳了。
這一點勿庸置疑,雷米多想。
心情不好,所以來q城——雷米多想,女孩子和他這種男人就是不同。女孩子一定要在別人面前製造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他卻什麼都不會去說。這大概就是女孩子比男人明朗的地方。
開始檢查票了。雷米多和李玉手拉手往檢票口走。
雷米多買了張月票,和李玉一道上了車,直等到車開前一分鐘他才下來。
他站在李玉座位所在的車窗下,以便與李玉揮別。汽笛響起火車即將啟動時,李玉將頭探出車窗。雷米多把腦袋送過去。李玉在他耳邊悄悄地說:
你是個好人。
車已開動,她的半句話被驚叫的汽笛聲和風帶走。雷米多追了兩步,說,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李玉在疾行而去的車窗裡大聲說:
你—是—個—好—人——!
雷米多孑然站在月臺上,心想我是好人嗎?
突然就哽咽起來。
第七章
1
如果不是一條蛇鑽進了小平房,李午一家可能暫時還能忍受這個得之不易的破爛小平房。
非常可惜的是,七月中旬的一天,這條不足二十厘米長的小蛇牛逼沖天地趴在了床腳下。這條蛇真不夠意思。
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進來的。小平房破歸破,至少沒有給蛇們提供進進出出的洞。
當然,它怎麼進來這一點並不是問題的要害,關鍵是它把李大笑嚇得晚上說起了胡話。
梅芊指著李午的腦袋說:你看笑笑給嚇得這個樣!以後笑笑要是留下童年陰影怎麼辦?肯定會留下童年陰影的。心理障礙!這破房子沒法住了。再這麼住的話,我就帶笑笑回老家。
李午在辦公室給大家講著這個蛇事件。然後李午咬牙切齒地說,那頭“灌臘腸的”的驢耍了他。
這個“耍”又怎麼解釋?
李午是這麼分析的:
首先據他住進去後這數十天來的觀察,這間小平房很不適合住人,原因是它的位置在整排平房的最邊角。這個位置很不好,它的旁邊頂著家屬院的東圍牆,圍牆的這一截已經被那些持之以恆爬進爬出的農村老百姓扒掉一大截,於是屋頂日常便遭受相對較多的風吹日曬,慢慢使屋頂出現許多問題。比如,他們一家剛住進去的時候,天頂上就有一塊牆皮掉了下來。不過那時李午沒在意,以為修補一下就沒事了。最近的幾天,漸入盛夏,下起了暴雨。天頂開始大面積濡溼,往下滴水。
其次,這間房在李午搬進去之前是空著的。往前推兩個月,這房裡住著的是汪仔臘的那個在大院外馬路邊賣菜的民工親戚(親戚現在被汪仔臘搬到另一間平房裡去了)。再往前推,這親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