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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獸……”走在回去的路上，留姬忽然開口。
“什麼？”馮雪的語氣有些低沉。
“你今天的行為有些反常。”留姬頭也不轉的說道，在路人看來，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也許吧……”馮雪點點頭，他似乎真的是有點失態了，因為他似乎意識到，他以現在的身份殺死數碼獸，就和殺人沒什麼區別。
說來不怕別人笑話，作為穿越了三四個世界的穿越者，馮雪手上居然沒有粘過一條人命，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自打選擇了穿越者這條路，就註定著要經歷無數的死亡與殺戮。
馮雪在心裡其實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他卻沒有想過會這麼突然。
他曾經幻想過，自己也許會在未來某個超凡甚至是英雄級的世界裡殺掉一個十惡不赦的敵人，然後大吐特吐一番，最後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但卻沒有想到，在他意識到自己在殺戮同類的時候，自己已經毫不自覺地殺掉了無數生命了。
也許是因為當初自己還是抱著人類的心理在生存吧，也許在人類眼裡，數碼獸就和普通的動物一樣，殺掉了就殺掉了，當時自己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在作為數碼獸生活了近千年之後，馮雪似乎已經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身份放在了數碼獸的位置上，回頭看看，那些被自己殺掉的卻都是同類。
自己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這種殺戮。
馮雪沒來由的感到一種負罪感，不過緊接著，他便以“這是數碼獸的生態”、“數碼獸的生存方式就是這樣”來麻痺自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啟人和建良的看法有那麼大的牴觸。
“小妖獸……小妖獸！”馮雪終於反應過來留姬在叫自己，猛地轉頭，卻發現留姬氣呼呼的外表下，卻隱含著些許擔心的神色，不由得一呆
“怎麼了？”
“小妖獸在迷茫？”留姬抓住了馮雪的手，雖然帶著腕甲，但那畢竟也是數碼獸身體的一部分，馮雪能夠直接的感受到留姬小手傳遞過來的溫度和柔軟。
“也許吧……，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殺掉了不知道多少同類了，我甚至記不得這個數字，現在就算想要懺悔，也不知道該向誰訴說了呢……”馮雪隱約意識到，自己走上人道修行的第一個心魔已經到來了，但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如果心魔僅憑智慧就能度過的話，那也就不是心魔了。
“不需要懺悔。”
“什麼？”馮雪忽然一愣。
“我說小妖獸不需要懺悔！”留姬的臉上洋溢著堅強的光輝，“小妖獸也說過吧，這是數碼寶，不，是數碼獸的生活方式，小妖獸同樣賭上了性命，那就是互相對等的賭局，小妖獸贏得了生存的權利，這是靠自己的努力，你不需要向輸家報以任何的歉意！”
“是……這樣麼？”馮雪有些疑惑的吐出一個肯定語氣的疑問句，腦中卻忽然出現了一個頭戴黑色面具的人
“有覺悟被殺的，才有資格開槍。”
“是這樣啊！”馮雪重重的點了點頭，似乎是自我安慰，又或者是在對留姬的話做出肯定。
馮雪在這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松開了一些，但仔細檢視的話，卻又發現沒有任何的變化。
直到這時，馮雪才想起自己的肉身並不在這裡，這具數碼獸的身體只不過是靈魂寄託於資料所構築，硬要說的話，和紅世使徒所寄身的火炬沒有什麼差別。
“大約是第一次心魔劫吧，沒想到數碼世界的漫長時間還有這種作用，不過過了這關，心持已成，以後就不會為此而煩惱了才對。”馮雪忽然有了些許明悟，但又無法抓住，只能將其歸結於自己的靈肉不合之上。
“不過……”似乎想清楚了什麼的馮雪忽然開口，卻只說了兩個字便止住了話匣子。
“不過什麼？”留姬見馮雪臉上不斷閃過各式各樣的表情，最後卻又忽然平靜下來，心知對方似乎已經看開了什麼，不過猛然聽到他的話，還是不由自主的問道。
“不過看不出來，我們的留姬公主（姬本身就有公主的意思，這麼稱呼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居然還是個如此溫柔的少女呢！”馮雪臉上的嚴肅淡漠一掃而空，語氣中充滿了調儻的意味。
“你這傢伙！”留姬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紅暈，丟下馮雪自己跑掉了。
“跑了一整天居然還能保留如此程度的體力，霓虹的小學生果然都是怪物（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學生罷了by奈葉）！”馮雪自言自語般丟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