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之人殷紅的薄唇彷彿剛剛飲過血,冰冷的面容,卻好像他已經凍結在沉眠之時,不會再醒來。
只是他那如黑夜般垂至腳裸的長髮,卻輕飄飄地在動,就像海藻在水裡飄,它們彷彿刺穿了棺木,延伸到外頭,和棺外無數輻散過來的黑影連為一體。
方善水:“師父,你回來了嗎?”
師父沒有反應。
這時,棺中落在師父身側的令劍,忽然動了一下,飛向了方善水手中。
方善水下意識地握住了飛出的令劍,只是這令劍一落入他手中,周圍的無數棺木突然就震盪搖晃了起來,嗡嗡嗡嗡地顫動著,無數棺木的蓋子似乎就要開啟,尤其是最靠近祭壇中心的八個棺木。
似乎棺中的怪物們,都蠢蠢欲動地想要從裡頭跳出來。
方善水心道糟糕,就在這時,方善水突然感到,一隻冰冷的手蓋在了他拿令牌的手上。
只片刻,剛剛還顫動的極其厲害的棺材們,頓時停了下來,砰砰地合緊棺蓋,一個個安靜的如同死物,沒有任何聲響和氣息,彷彿在詮釋我不存在的最高境界。
“師父?你怎麼樣?”方善水發現師父似乎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好像很困一樣地合上了雙眼,方善水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剛剛接受傳承無意識唸咒的時候,對師父起了什麼壞的影響。
就在這時,方善水突然聽到頭頂上拱形天台玉璧上,有人聲隱隱約約的傳下來。
【下頭好像有光!難道正道在下頭有埋伏?】
【不太可能吧。】
方善水一僵,不管三七二十一,趕忙將師父從棺材中背了出來,隨手一拍將棺蓋重新合上,然後就想要帶著師父快速離開。
只是師父那些彷彿陰影一樣,擴散連結上所有棺木的黑髮,卻影響到了方善水。
方善水揹著師父,竟然覺得沉重的無法動彈,這是很不科學的,以方善水現在的力量,就是一次一百個師父他也能抗動。
方善水臉色通紅,努力揹著沉重的師父,一步一步走下祭壇,每走一步,祭壇上堅硬的石磚,都會被方善水踩踏出一個半寸深的腳印來,可見他身上有多沉重。
同時,上邊的說話聲還在繼續,方善水不禁越發緊張起來。
【像是遺蹟裡的磷火,也許是我們進來觸動了機關?】
【立刻找通道,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找什麼通道,讓開!我來砸爛這地面。】
“砰!”“砰!”“砰!”
劇烈的撞擊聲快速地接連傳來,上頭原本用來折射月光的玉璧,頓時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碎裂聲中,幾粒碎石塊從正上方滾落下來,有幾粒砸到了沉睡中的方元清頭上,方元清的眼臉隱隱一動。
在撞擊聲的壓迫下,方善水憋紅臉,更加快速地揹著師父往前走,他留在地面的腳印又深了一些,幾乎每走一步,都會踩踏一寸左右。
方善水沒有看到,隨著他將方元清背離中心地帶,地下連線了無數棺木的陰影也跟著他們在動,準確地說是跟著方元清流水般的長髮在動,甚至當陰影從某些棺木中脫離出來時,隱約還捲了什麼東西出來,一離開棺木,陰影尾端纏住的東西眨眼消失,彷彿被吞噬了一樣,陰影也急速地縮回方元清腳下,然後隱沒於他的黑髮之中。
“轟隆——!”
上頭的邪道們似乎一起出手了,用來折射月光的玉璧本質脆弱,又年久失修,沒經住邪道們的幾下折騰,就被砸出了一個打通來。
“通了!”剛要高興的綠毛老怪,伸頭看到一個一閃而逝的人影,頓時大叫,“不好!有人搶先了!”
方善水終於揹著師父遠離祭壇,腳下輻散所有棺木的陰影隨著他們的移動而動,最後方善水突然發現那股彷彿拖拽著他的壓力消失了,立時揹著師父亡命般狂奔起來。
“追!別讓他跑了!”
邪道們大怒著跳了下來,他們完全想不通這小子是哪裡冒出來的,居然在他們費勁艱辛和正道打死打活時,悄悄偷跑進來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轟!”
動作最快的影魔,已經在眨眼間躥進了方善水進入的通道。
方善水急速地飛奔著,就快要到達龍頭門之時,被那個古怪的影魔追上了。
“小子!你跑不了了!”影魔沒見過方善水,但是看得到方善水是個年輕人,更是氣不可遏,張開雙臂猛地提速抓了上來。
方善水快速地轉身,將身後的師父轉了個